心兰一直盯着自家夫君的神情,这时却好似发现了什么似的跳了起来:“你明明就记得这身衣服,不许装不晓得来糊弄我!”她已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腕处。
——花夫人的脾气比铁姑娘还要大些,性子也比从前更急,还是那副一激动就要拉着花公子的习惯。
花无缺平日里不知多享受她这般无意识的亲近,今日却只觉得舌燥唇干,心跳如鼓,然此时并非年少慕艾的怔然欢喜。
他呐呐解释道:“这衣服……衣服并不是我藏起来的,且它好好的,我又何必丢弃?”这却是不肯直言,以反问来回应了。
心兰仰着头,气鼓鼓地盯着对方:“你确实没有扔,可也没有打算再穿呀!”
她又拉着他的手摇了摇,认真道:“我们都知道这身衣服是……是那个晚上的。倘若你心里不痛快,扔了还是烧了都好,何必到如今还想瞒我?我、我又不会误会你……嫌弃我。”
——他二人早已交心,又怎会因那些前尘往事生了嫌隙?偏他小心翼翼呵护自己,从不敢提起。
“你知道我绝无此意!”花公子蹙着眉连忙道,在心上人面前慌张一如少年时。
花夫人弯唇而笑,眉目柔和,语声婉转:“那你也知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脆弱……我、我当时会那样做,完全是为了救小鱼儿的命,仅此而已。我并不为此感到有一丝后悔,相信你也不会想到别的地方,是不是?”
那个月夜,始终是压在花无缺心上的一颗沉甸甸的石头。但从来不是因为在乎什么贞洁,他只是有些懊恼与后悔……以及无止境的心疼。
他张了张嘴,迎着她清浅的眸光,缓缓道:“我跟小鱼儿相认后,曾把酒言欢,聊过许多许多的事情,可是很有默契地谁也没提那件事……”
那是属于他们两个男人的耻辱。
一个为了仇人交代的师命,险些无情地杀害了自己的亲兄弟,得知真相后必无颜于世;另一个全靠小聪明度日,生死攸关时竟要无辜女子牺牲清白救命!
他回想起那个清冷的、秋风瑟瑟的月夜,声音愈来愈低:“我还记得……那时你搂着我,我虽闭上了眼睛,可是心跳得都快要爆裂开来……你哭得那样伤心,我却不敢去安慰你。”
在他轻柔缥缈的语声中,心兰已依偎到他怀里。
她静静闭上了眼睛,只是长睫微颤。一截玉臂伸过去揽着他劲瘦的腰身,脑袋一侧则紧紧地贴在他的心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