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户拆迁户,不算是一个小群体了,虽然按照他的分析,首鼠两端的占绝大多数,但是即便是少数,那也至少有十户八户,如果仅仅是这些拆迁户本人,那也没什么,关键是这牵扯到他们背后的干部。
和王宝山谈话时陆为民就觉察到了这个前任区委书记现任财政局长的刁滑,既不一口推干,但也不做任何实质性的表态,完全是给自己玩太极,但这也恰恰暴露了他在背后所起的作用。
汤家那边现在反而成了其次,在通过各种渠道做工作之后,杜姓几家态度明显软化了,基本上愿意接受政府的条件,但是汤姓这十来家虽然态度也有所缓和,但是更多的是盯着王姓,这其中既和汤成发与王宝山之间的矛盾有关,更与切身现实利益有关,两种因素交织在一起。
基于这种判断,邓少海觉得可以争取大部分,孤立少数人,以浩大的声势压倒对方,强行推进这一工程。
陆为民觉得邓少海这个观点和策略是正确的,但关键是时机尺度和火候把握,尤其是在王姓这些人背后占着王宝山这个家伙,这让他更感到不安。
作为前世里见多了太多阴暗龌龊的官场老油子,陆为民从不惮于从最坏的角度来猜测人心,曹刚这个时候如此态度鲜明的要求邓少海和高远山把这项工作强力推进,这不能不让他有些怀疑。
虽然高远山和章明泉在电话里的汇报也提到了省里和地区,尤其是地区对这项工作的进度很重视,一直要求县里要加快前期准备工作进度,排除任何干扰,但是他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邓少海近期和自己走得很近,曹刚不是看不到,曹刚也做过努力,想要密切和邓少海的关系,但是他小看了邓少海的抱负,邓少海是想要做事,做成事,而自己的规划构想恰恰符合了邓少海的想法,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简单的利益拉拢就能把邓少海拉过去,在一般事务上他会尊重曹刚,但是当他觉得你影响到了他要去实现他自己的抱负时,他就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高远山情况也大体一样,曲双公路让高远山的全副身心都扑在了这条足以让他在双峰县交通史上浓墨重彩留下一笔的工程上,虽然高远山是通过向曹刚的投效来获得了分管交通这项工作的机会,但是并不代表高远山他就不想做事,他还希望通过在曲双公路上的卓越表现为他赢得更多的分,而在这种情况下和自己走近大概连高远山都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而曹刚却看到了。
以事御人,此所谓阳谋,这就是陆为民的驾驭之道。
第八章 毒计
陆为民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聚合一批志同道合者,虽然这有些理想化但不容否认这种方式可以让自己对自己身边的干部看得更清楚。
在陆为民心目中,周围的干部无外乎几种,一种,只要能做事,无所谓能不能做官,这种人罕见,第二种,能做事儿,更想做官,觉得做官才能更好的做事儿,属于希望通过做事儿做官来体现自己成就感那种人。
第三种,能做事儿,也想做官,和第二种的目的不同,是因为想做官必须要会做事儿,而做事做官都是为了捞钱,当然在这一种人中也会有区别,那种全心钻钱眼儿的也不多,更多的是那种觉得自己当官做事儿理所当然可以获取一些额外隐性收入的那种人,当然如果有机会乐意捞一笔而风险不大时他们也会毫不客气的伸手,对于他们来说官职越高才意味着成就越大,因为有更大机会获得各种非法或者隐性收入,而非以做成某项工作为成就感,这种官员比例不算小,尤其是具有这种心态但是还未踏出那一步的更不少,前者可以叫贪官,后者可以叫做蠹吏。
第四种就是属于那种只想当官儿无做事之能或者说做事儿能力有限那一类的,这种干部要么靠打熬资历,或者说之前可能也努力工作过,要么通过旁门左道来获得晋升,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觉得当官可以有更好的福利待遇,他们在工作中更多的是通过惯性和来自上边或者下边的压力来完成自己的工作,这种干部数量最大。
在陆为民看来,第一类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即便是自己也无法做到,第二类是最值得认同的,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类,同样也希望自己周围都能形成这样一个群体,这个群体应该成为一个官僚群体中的中坚力量,第三类是需要铲除或者通过体系来根绝的,当然这在现实操作性上很难,第四类则是只能用制度来约束和督促的,尽可能发挥他们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