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黄现在意志消沉,我觉得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涉及到一些事情他也是瞻前顾后,顾虑重重,我甚至觉得他好像有点儿怕尚权智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徐忠志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摊摊手,“我不是要他什么事儿都和尚权智针锋相对,尚权智是书记,是一把手,他是副书记市长,大原则上是争不过的,但是在一些具体事情上,他完全可以表明态度,像纪登云这样绕开庞永兵,不请示不汇报,直接双规涂镇海,明显违规,就算是你尚权智授意办的,那也得按照规矩来,他不按照规矩来,那我们也一样可以,他是市长,他有权直接向省里反映,但你看他有什么表示?对他,我是没有信心了。”
“至于杨永贵,这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他以为他现在不偏不倚就可以坐稳他的副书记位置了,哼,毛主席说得好,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那种墙头草,最终的结局就是无论是谁笑到最后,他都会是一个第一个被拿来垫脚踩死的角色。”
贝海薇没有理睬徐忠志气愤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既然如此,老徐,你怎么能保证挺得过这一段时间,就你和庞永兵两人?刘敏知的下场你还没有看到么?”
一句话噎得徐忠志半晌没有吱声,似乎是在评估贝海薇话语的分量,“海薇,就这么走,我心有不甘,再怎么我也是常务副市长,眼见得一块大肉就在面前,不咬一口,说不过去啊。”
“哼,大肉?大肉后边就是钓钩,咬下去,你要松口脱身怕就难了。”贝海薇摇摇头,“老徐,该收手了,差不多了,我们没那么多时间了,我觉得经历了从刘敏知到杜双余再到涂镇海的事情,我们应该看清楚了,尚权智前两年的隐忍是在布局,绝不是什么无计可施,现在你看看,一个个他的心腹打手布置到位,如果说刘敏知翻船是省里的动作,那么杜双余呢,涂镇海和高汉柏呢?下一步又该是谁?”
徐忠志脸色变幻不定,似乎仍然有些拿不准主意,“他要动我或者庞永兵总得有东西才行,动下边人,哼,我不像杜双余那么蠢,居然还要那一本笔记来记那些东西,纯粹找死,买官卖官,稍不留意就得要翻船,涉及面那么大,出事儿是迟早的……尚权智也不蠢,现在市里边情况已经乱得可以了,摆脱经济困境才是头等大事,这段时间我算是比较配合她了,他就是想动我恐怕也要等到我利用价值差不多的时候吧?如果他在轻举妄动,省里领导来了,乱成一锅粥,他怎么交代?省里领导又怎么看他?”
贝海薇不再多言,她知道只怕徐忠志是真的陷进去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指望着一些不切实际的虚妄,你还真以为自己在尚权智那里不可或缺不成?
当然,徐忠志的判断并非毫无道理,但是贝海薇坚信尚权智绝不可能因为一些影响就不动谁,这种局面不是他尚权智造成的,而是上一届梅九龄、黄俊青以及你徐忠志和庞永兵他们造成的,真要捅烂了,他顶多也就是背个驾驭不力的责任,但是解决了你们这些人,尚权智就可以放手大干,整个宋州就可以如臂指使的按照他的意图来运转,这一宝他肯定愿意押下去。
越想贝海薇就觉得眼前局面的危险,当然,她并不清楚徐忠志有另外的安排,但即便是她知道徐忠志对孟凡英的动作,她也不会改变主意。
一个孟凡英算什么?解决掉孟凡英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态势,沈君怀、唐啸、纪登云、周素全这些人已经一个个站了起来,围绕在他们身边已经有了一大圈人,尤其是还有陆为民这个家伙更成为他们的主心骨,随时有可能发起进攻。
事实上他们已经发起了进攻,刘敏知,以杜双余为首的苏谯县一帮人甚至连带了泽口几个人,都已经溃灭,现在又开始把锋芒指向了市公安局内部,政法系统一旦被他们牢牢掌握,纪委系统已经不可考,像自己就随时可能被纪委或者检察院的人带走而毫无挣扎之力,想到这里,贝海薇就不寒而栗。
她不能再和徐忠志并肩战斗下去了,或许徐忠志留下来对自己也是一个解脱,自己可以心安理游刃有余的脱身,至于说感情上那点歉疚感,那又算什么?难道说自己出去之后还打算和他相濡以沫一辈子不成?
想到这里贝海薇已经有些怀念那个在加拿大苦苦等候她的人,也许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
服务员轻轻敲了敲客房的门,里边没有反应,服务员有些犹豫,酒店有几间客房一般住的都是有来头的客人,而这一间恰恰就是其中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