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次的互助会的活动上,最令她关注的,就是那个听上去似乎经历了与她相似伤痛的男大学生,彼得。
而彼得本人,实际上也对这场互助会的活动里与他年龄最为接近的女生起了好奇心。
她说的故事含糊,抹去了重要的时间,重要的地点,甚至也模糊了许多细节——他至今为止也没听出来,那个造成她心理阴影的好朋友究竟是怎么“牺牲”的。
但他的直觉告诉着他,她能理解他的痛苦。
她是否也在为此感慨命运的不公?是否也在哀叹年轻而富有朝气的生命就此熄灭?是否也在为自己的那一伸手就能改变故事走向,却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息而懊悔?
是否,也会时常在深夜中回忆,在噩梦里惊叫,在醒来后面对自己的无力和失误发出痛苦的哀嚎?
他们都是一群经历了打击,感受了痛苦的人。可其他人的懊悔,其他人的自责,相较之下,都只是在惋惜时间的匆匆而逝,惋惜缺少的陪伴关心,惋惜那些没有珍之重之的过往。
他和她都不一样,他们是真切地为了双手染上的鲜血而愧疚,为了那沉甸甸的生命的重量在指尖划过的无奈,于无人倾听的角落里咆哮和悲泣。
那是一般人难以承受的过往,是在黑暗里行走,极易令人滑落边缘,乃至深渊的,一条矗立于高山上的线。
正想着,彼得打了个激灵,突然感受到一种以他的敏锐感官都无法捕捉到方向的注视投在了他的身上。他不知它从何而来,又为何投落在他的身上,虽无恶意,却也足以叫人为那一瞬间心惊。
话题走到最后,在其他成员分享了最近的生活和体验之后,在变得稍显热闹的气氛里,这一次的心理互助小组活动算是结束了。彼得理所当然得和年龄与经历上来说,都与他相似的格拉迪斯更能萌生出一种相似的情绪。
这无关情,无关爱,这是两个担着生命的责任,为此负罪的纯善之人的忏悔,最终在情绪上引起了一定的共鸣。
他们站起身,一同把杯子放了回去,然后默契地动手帮忙收拾这里,顺理成章地落在了散会的最后。乔感谢了他们的帮助,收获了两个新人略带羞意的摆手。
最终,还是彼得先踏出了那一步。
“嗨,你好。”他最后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你想要一起走走吗?比如去湖边、公园?”格拉迪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