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对视着那双深蓝眼睛里极为熟悉的情绪，恍然间感到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在伏黑惠的呼声中回神，又在那瞬间的觉悟中愣住。

伏黑惠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煞有其事地拍拍两个小孩的头。目光扫过尘土中跌滚打爬的伤口，眼底既有缅怀，又盘踞着刻骨的伤痛。

“‘人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以前有人这么告诉过我。现在，我也把这句话送给你们吧。”

罗和格雷身体一僵。齐齐回过头时，看见伏黑惠异常灿烂温暖的笑脸，“总有一天，你们会遇见想要一起看烟花的伙伴的。在此之前，多关爱一下自己的生命啊。”

“生存也好，复仇也好，并不总只有那一种方式的。”

“……干、干嘛突然间说这种话啊！”

格雷忙不迭抬手抹掉眼睛里下意识掉落的泪水，极力掩饰地大声说道。

但是，独自在异世界生存多日，他控制不住地想起乌璐，想起里昂。甚至在某些难眠的夜晚里，一度超过了曾经想要杀死戴利欧拉的执念。

他从未有过这么明晰的感觉：他像在意死于戴利欧拉的父母一样，在意着将他拯救出来的师父乌璐，和陪伴他玩耍训练又嘴巴欠揍的里昂。

而这一刻，所有的伪装，都被伏黑惠点破了。

他想回去。

就算复仇的时间会被无限延长，他想回到此时此刻、可能正因为他的失踪而焦急寻找的师父师兄身边去！

罗侧目看着格雷，忽然沉默地低下头，用毛绒绒的斑点帽檐挡住自己的表情。

生命吗？

对于铅铂病的患者而言，那早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了。

“好啦好啦。哭起来可不是我的错哦。”伏黑惠温柔地摸了摸格雷的头，含着笑意安慰。

g嘴唇抿直。注视着伏黑惠的笑脸，却感到从未有过的刺眼。

与之相伴的，是胸腔难以言明的疼痛。

第

二天清晨，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孩子少了一个。

“他回去了。应该。”

罗在伏黑惠询问地注视下，平静地回答。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是实际情况与大家想象中的，发生了那么一丢丢的偏差。

——格雷回归的时间线，还是在他掉进冰湖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