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喝止了凯瑟琳夫人的牢骚,命令她立刻安静下来,给安妮留下呼吸的余地。凯瑟琳夫人一向胆大,却在威严的兄长面前犹如犯了错误的孩子,终于一声不吭,只是委屈地看着安妮的脚伤默默流泪。
说句不孝顺的,安妮见她哭成了那样,还以为自己丢了半条命。
可没有人能有资格责怪一个为了孩子揪心的母亲。
伯爵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或许伤害了妹妹,但他的傲慢也让他拉不下脸道歉。这对兄妹也有着一脉相承的倔脾气,即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时间也说不出软和的话。
伯爵夫人对丈夫的脾气了然,立刻打起了圆场。
安妮躺在沙发上,此刻忽然变成了心情最平和的人了。
伤已经伤到了,急也急不得。既然达西说没有伤到骨头,那么应该问题不大,稍后医生到来无非也就是上上药。
安妮转过头,只见乔治安娜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担忧地看着她,小脸泛着泪光,好像比她这个受了伤的人还要难受,哭得打起了嗝。安妮现在对于安慰小孩已经得心应手了,三言两语就平复了乔治安娜的心情。
“你不是事事都有十分的把握吗?怎么能把自己弄成这样?”冷冷的讽刺从头顶传来,安妮耸起了肩,抬起头,只见达西摩挲着指尖的鲜红,眯着眼睛危险地看着她。
这绝对是无妄之灾!
安妮抱着让杜丽从大书房拿来的账本和报告书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这荒唐的一幕,恨不得蹲在角落里划圈圈。
她居然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实在是太丢脸了!
安妮把脸埋在了报告里,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在雪地中的谈话里,费茨威廉伯爵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她的脑海里一晃而过,安妮打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睁开了眼睛,把报告书扔在了床上。
视线在本上一晃而过,忽然在一行字上凝滞了。
“……已经在哈福德郡的梅里屯附近选中了一片棉花种植地,原主人经营不善,再加上税收加重不能负担,意欲将这片一百英亩的土地附带一个度假庄园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