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 36 章(修)

而临出宫前,赫舍里氏已经向玲珑求的三日的恩典,让玲珑三日之后再请人去佟佳府上为自己宣旨授官。

玲珑虽然有些不解,可是看着那原本还佝偻着身子的女子站直了身子后,目光灼然中,带着一股子让人心折的光的模样,便也没有拒绝。

而三日后,是老赫舍里氏的寿宴。

似乎真的是因为那日老山参的缘故,让赫舍里氏的身子一日一日的康健起来,面色也愈发的红润,甚至还直接在老赫舍里氏的寿宴上托着那还有些病弱的身子出来。

可这一次的赫舍里氏一点也不像曾经那般软弱不堪,直接穿上了自己那一身打着补丁的旧衣,绵里藏针的暗示老赫舍里氏苛带了自己。

随后,又光明正大的安排仆从去清理自己那已经恍若冷院的院子。

其实以往赫舍里氏和隆科多之事,在京中,早已散播得人尽皆知,可是那些都是些捕风捉影之言,没有当事人的肯定,大多数人也只敢在私下说说罢了。

可这一次老赫舍里氏为自己摆了寿宴虽说没有大肆操办,可到底来了不少和佟佳府,还算有几分情面的人。

见此情景,几乎人人都低下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让老赫舍里氏的脸面在这一刻都丢尽了。

而老赫舍里氏也没有想到,如今的赫舍里氏是怎么像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将那事儿明晃晃的说出来。

当下就气晕在了寿宴上,意图用孝字压倒这个不孝的儿媳妇。

只是,她没想到赫舍里氏更绝,当即就拿了玲珑给的御赐金牌,让请了宫里的太医出来给老赫舍里氏把脉。

宫里的太医向来只负责宫里皇上娘娘,皇子公主们的身子,只有极其宠信的大臣才有可能请回来。

此前佟佳府也有此殊荣,只不过新帝登基之后,这殊荣便烟消云散。

而这一回,眼见这殊荣在落到佟佳府头上,老赫舍里氏心里一点也生不起欢喜。

果不其然呢,太医来了之后就揭穿了老赫舍里氏装晕的真相,当然这其中有没有玲珑的授意便不得而知了。

毕竟如今佟佳府已经日渐没落,即便是一个太医也不必像以前那般给他们留着面子。

而赫舍

里氏站在老赫舍里氏床榻前,搂着岳兴阿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倒是让姑母费心了,用自己这千金贵体来和我演这一出戏,既然姑母身子无恙,那我这就退下了。”

随后,赫舍里氏就拉着岳兴阿扬长而去,而老赫舍里氏看着母子两人的背影,只觉得眼前一黑,这回是真的晕过去了。

只是因为有着前面的前车之鉴,下人仆从们没有一个把这事当成真的,还以为又是老福晋要逼迫福晋低头的幌子,所以便任由她一个人在榻上晕了好几个时辰。

等老赫舍里氏再度醒来的时候,屋子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空空如也。

这让老赫舍里氏勃然大怒,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府中受了怠慢!

当下,老赫舍里氏便将那这天在院子里伺候的奴才全部都打了一顿,本来想要发卖出去,可是又想起今日宴会上那些宾客窥探的眼神,老赫舍里氏想若是这些奴才被卖出去,只怕下一秒就得在旁人的院子里学说今日府中发生的一切,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所以生生将那一口气咽了下去。

只是,心里受了委屈的老赫舍里氏是如何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赫舍里氏?

当下,老赫舍里氏便把隆科多叫来哭诉了好一阵赫舍里氏今日的所作所为。

即便是对跟来的李四儿,老赫舍里氏也视而不见,毕竟这李四儿虽然娇纵,可是在她面前倒是没有那般冒犯过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赫舍里氏,往常是任自己揉圆捏扁的,却不知怎的突然有了那么大的脾气,也是该让好好教训她一顿才是!

虽说是自己嫡亲的侄女,可是那又如何?

她今日已经冒犯了自己在府中的威严,若这规矩不立,她难消今日心头的那口恶气!

而怒极了老赫舍里氏似乎没有想到,今日赫舍里氏是从何而来的御赐金牌,又如何有那么大的脸面能将太医给请回来?

这一切,老赫舍里氏都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性子软弱的侄女兼儿媳妇罢了。

她若是还如往常那般,她还可以保她在这府中活下去,可若是这般不识趣,她佟佳府的嫡媳妇多的是人想要当!

老赫舍里氏恶意的想着,而也正是她极为

偏颇的态度,让如今脑子里只有李四儿的隆科多,当即便怒气冲冲地到了赫舍里氏的院子。

佟佳府的下人其实也很好用的,只是看如何去用,用不用的起。

这不,寿宴还没结束,赫舍里氏的院子便已经焕然一新,长满野草的土地早已被平,里面还种上了那些不算珍贵,但也花型极其美丽的花卉草木。

而破损的屋檐也早已被修理的整整齐齐,就连那落了灰的门扇也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整个院子看上去好像重新焕发了活力与生机。

这院中本来就有一棵大树,而如今正值夏季,屋内虽然开了窗,也有凉风习习,可到底不如屋外凉爽。

这会儿,赫舍里氏坐在树荫下,拿着一本书和儿子岳兴阿不知说些什么,而岳兴阿那小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开心。

“额娘,今日玛嬷一定生额娘的气了,额娘还是去跟玛嬷认个错吧,不然阿玛回来又要欺负额娘了。”

岳兴阿这么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而赫舍里氏看着儿子眼中的恐惧,有些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

都是自己往着太过争气了,看儿子如今小小年纪就已经被佟佳府上的人个个都吓成了这样!

而隆科多,那可是和他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啊!

岳兴阿却也这么怕他,她真不知自己在这佟佳府上还该有什么指望!

赫舍里氏轻轻搂住岳兴阿,柔声的劝慰着:

“岳兴阿不怕,以后额娘都不会让你再如今日这般害怕了,你放心!”

彩儿在一旁也笑嘻嘻的说道:

“对啊对啊,福晋现在可厉害了,少爷放心吧!”

“哼!爷倒是不知道如今福晋是长了什么本事,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敢那般对待额娘,你莫不是连如何做一个媳妇都忘了?!”

隆科多说着话便直接踹开了小院的大门走了进来,而后,直接便从那刚摘好的花草上践踏而过,怒气冲冲地冲到了赫舍里氏的面前。

赫舍里氏站起身,看着暴怒的隆科多,第一次觉得自己内心没有那么害怕,反倒是站直了,身子一错不错的盯着他:

“爷来妾身的院子可是有什么要事?毕竟,这院子已经有数月不曾见爷驾临了?”

赫舍里氏语带

讽刺的说着,隆科多哪里见过这般的赫舍里氏?

这会儿,被她那眼神瞧着,隆科多只觉得怒从心起。

随后,隆科多便一如既往的扬起了拳头,冲着赫舍里氏飞来,岳兴阿看到这一幕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可即使如此也没有让隆科多收下一分力道。

彩儿站在原地也傻住了,最后下一秒变准备扑过来,可是赫舍里氏却是有意为之,便侧身躲过,直接让隆科多的拳头砸在了自己的脸上,瞬间那脸上便浮起了一个青黑的印子。

赫舍里氏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之后,她抬手摸了摸,然后冷冷的看着隆科多:

“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情始末便冲上来打我,这便是爷为人处事的法子吗,莫怪如今您赋闲在家!”

赫舍里氏语气冰冷如同带刺一般的刺着隆科多那本那敏感的神经,他本来因为孝懿仁皇后在先朝独得恩宠,即便是本朝也该有着通天大道。

可,谁让当初父亲一时糊涂站错了队,所以才让佟佳府渐渐没落起来,他也只好在家中日日借酒消愁。

如今,唯有和四儿在一起,他才可以暂时从那赋闲的难受中走出来。

可是,赫舍里氏这贱妇,竟然又重提那事,莫不是把自己这个做爷们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她怎么敢?!

隆科多被气的目眦欲裂,双目通红而又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鞭声,李四儿冷笑了一声:

“爷,妾身早就说过,福晋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你瞧瞧今天先将额娘气成了什么样子,如今又这般作践爷,当真是活腻歪了!

等妾身赏她一顿鞭子,她就知道该如何说话了!”

李四儿说着,便拎着鞭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赫舍里氏给彩儿了一个眼神,让她把岳兴阿领进屋。

而她看着李四儿逼近的身影,身子忍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你敢?”

这是李四儿这近一年来带给她发自内心的恐惧所带来的,即便此刻她已经心有所持,可是看到脸色还是忍不住发抖。

赫舍里氏的心理阴影,让李四儿想起自己曾经在赫舍里府上时,这位格格在家中的时候,可向来是被人众星捧月着的。

却没想到,一朝之间便已沦为自己的足边灰泥

,任自己践踏也不敢发出求救,即便此刻看到自己也会瑟瑟发抖,当真是可笑之极!

李四儿脸上流露出了兴奋而疯狂的笑:

“福晋难道不知我敢不敢啊?说这话也未免太过可笑,看来是这些日子没有来给福晋请安,福晋忘了我昔日的手段了,今日就让福晋好好回味回味吧!”

赫舍里氏对于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反应很是唾弃,可是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过来的。

她看了看天色估摸的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强硬稳定一下自己的心神,冷冷的看着李四儿:

“我乃皇上御赐诰命夫人,你如何能这般放肆,置皇上于何地,置皇威于何地?!”

李四儿听了这话,笑的越发的疯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