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把话说全,但亲信幕僚高承恭却听明白了,只见他躬身在陈新甲身旁,小心的轻声道:“督臣,不若据实以报朝廷,上北路参将张诚虽因为稳定军心民愤,才将薛吴逆党罪官斩决于北路,虽情有可原,然私刑滥杀之罪责终是难逃,大人亦有失察之责。
小人以为,督臣可在奏疏中自请责罚对张诚所做之事的失察之责,并奏请朝廷议处上北路参将张诚私斩罪官之罪。
如此,虽擅杀与私杀只一字之差,其罪责却是不同,不论宫中与杨阁部对这张诚是何种态度,大人这边都可运作,
如朝廷议处张诚之事责罚甚重,大人也可算是极力袒护,只是力之所及,亦是无能为也;若是朝廷责罚过轻,则大人对张参将的袒护之恩,就极是深重了!”
陈新甲抚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沉思模样,嘴角也渐渐露出一丝笑意,高承恭见自己的话已然打动了陈新甲,便又继续道:“小人仔细看过赤城兵备何崇武与巡抚刘永柞二人报送的公文,
何兵宪字里行间亦颇有隐护之情,只言薛吴逆党倒行逆施,罔顾国法,谋逆上官,张诚愤而将之诛杀,虽有擅杀罪官之嫌,却也在情理之中,而巡抚刘大人则油滑得很,他是在试探督臣的态度!”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再给张诚一封书函,既要责备他的鲁莽,亦要表示回护之意,更要告诫张诚今后可不得再有所造次!”
…………
六月十六日,独石口堡城开平卫指挥使靳新朋府上。
“什么?张副帅举荐我为赤城守备……”靳勇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副震惊的神情。
靳新朋看着眼前这个面露喜色的族侄,心中叹了口气,他将茶杯重重的放回案几上,沉声说道:“你以为那张国威是真心举荐你嘛?”
靳勇被他问得一愣,猛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隐隐感觉到族叔话语中的怒意,他木讷的呆立在椅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靳新朋望着这个族侄,靳勇是他的希望,自家儿子靳小果不成器,整日只知胡闹,四处去招惹是非,因为就这么一个独子,也只能四处灭火,为其摆平诸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