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能够实现你的愿望,同样的,需要你支付等量的代价。”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愿望。”我说,“况且,我也没有能支付给你的东西。”说完,我又觉得这么说好像是想要赖账似的,赶紧补充道:“我是说,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能无法支付起报酬……”

听完我耿直的回答后,她那意义复杂的笑容,则是被眯着眼睛的微笑所替代了。

“‘价值’并不等同于金钱,虽然金钱能作为衡量单位——但在这家能实现愿望的店里,我通常收取的是比金钱更值得作为报酬的东西。”

以物易物吗?

还是说只要是能成为筹码的东西,全都可以在本店作为合适的“货币”呢?

房间里萦绕的熏香,在我的头发上,脸颊上,香气攀爬着我的皮肤,心理作用让我觉得骚样,在这焦灼不安的气氛中,我像是被海妖迷惑的水手,一时间忘记自己的航道,干脆顺着对方给的路试试能否走下去。

“烦恼的话……还是有一件的。”我斟酌着用词,模棱两可的将我的困扰包装成能给外人说的程度,“我忘记了一些事情。”

“具体是?”

“……过去的经历之类的。”

打从来到异世界后,我的不安就在与日俱增,根本原因在于——我丝毫不记得我的过去。我所拥有的东西是“常识”,而不是“记忆”。

打个比方,我知道电脑要怎么用,我知道要怎么制作料理,我也知道要怎么购物,工作,但我不记得我的家人,不记得我是否上过学校,不记得我曾经的工作,更不记得我是否喜欢过什么人。

毕竟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所以干脆自暴自弃叫无伊实了。

一直以来被这份不安所拷问,是因为在我心中,人的人格是由记忆构成的,人的记忆和经历,才是构筑“自我”的主要成分——我坚信没有记忆则无法构成完整的人格,

那么我连人格都没有,又怎么证明自己是真正存在的“人类”,而不是什么被凭空制造出来的东西呢?毕竟我什么都不记得啊。

写下《贩卖机》时,我正在为这件事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