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非常的不自在,想要逃离这里。这种不自在的感觉像是根深蒂固在骨头里了,是无法除净的痼疾,是时不时就会跳上来折磨一番精神的恐怖分子。

对方是被众人仰望天空时的惊叹所威胁,她明白她也必须这么做——

得像大家一样,夸赞眼前的景色才行,所以她也学着身旁的人,强迫自己望着天幕中七零八落的色彩。

很快,太宰意识到一件事。

(那光芒没法照在她身上。)

(天空中漫天的,对谁都公平的光彩,没法投影在她身上似的,她似乎被整个世界拒绝者,但也搞不好是她在拒绝整个世界。)

“无伊实小姐,有心事吗?”

夜风似乎吹得猛烈了,但正直暑气最高涨的时候,风吹来也是热的,只会让人脑子更加晕乎。

她说:“……我觉得太宰先生像圣人。”

(圣人吗?)

(这可真是够突然的。就算是我被人突然这么说,也难免心中有些波澜。首先我得分析,这个圣人究竟是常规意义上的“好”还是“坏”,并不是说圣人就一定是正确的,但圣人一定是某种乐于奉献的化身。)

(我看起来很乐于做自我奉献、不求回报的事么?这种品质是能够反应在人的相貌上的吗?)

(可惜无意义小姐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是坏事吧?至少对她来说是——否则她怎么一副说错话一般后悔的表情。)

【二】

很快他们又见面了,天生具有翘班达人精神的太宰治拥有一万种不加班的小技巧,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工作到黄昏结束,国木田又收到了无意义小姐的紧急通讯。

无意义小姐一直在吐血,看起来快要死了。尽管如此,她还保持着微妙的礼仪,似乎不肯在人前表现出失礼的模样,就连接过国木田的手绢,似乎想的也是“会弄脏别人的东西”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和大部分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本国国民相比,无意义小姐未免也太倒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