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然后呢……他自以为的良知所带来的不安,其实是有指向性的。”

太宰反问:“怎么说?”

“他只是害怕事情败露后村民会杀了保枝子, 而自己会间接背负上人命这件事。”我说。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在为自己伤害了他人而忏悔。”他说, “他想带保枝子离开,只是害怕保枝子死了,他会睡不着觉,而不是因为同情保枝子一直被蒙在鼓里可怜可叹的遭遇。”

“没错。只要保枝子不是因他的骗局而死,他就不会心里难受,如果他真的救出了保枝子,他肯定不会再像先前那般柔和的对待她了。”

太宰:“我认为到这里,故事的发展都没有问题。看来让你无法下笔的原因是女主角要如何安排。”

我叹了口气,“是的。被村民们拥戴为圣女之后,每次的奇迹——虽然是阿信伪造的,但都显灵了,原本单纯的保枝子也逐渐对自己是圣女,拥有天地调和之力深信不疑了。所以她才会应下村民的请求,向他们许下‘今年一定会丰收’的承诺。然而她看不见,根本不知道今年是个大灾年,只要去过农田看过一眼,谁都说不出这种保证。”

“抓住核心。”他再次强调,“你把你的核心,你的初衷,再延伸一下。”

“……”我仔细思索过后,发现我漏掉了一个关键点,“我只写了现象,没有写结果。”

我的笔墨全都用在了描写这种现象上。

无论是保枝子深信自己是圣女、村民深信保枝子是圣女、还是阿信在从中的一系列行为——这都是现象。

“……所谓的结果,应该是我在看到现象时,所期待的结局。”

他说:“那就跳开这个故事,你只是用故事来向读者阐述现象,并且将其中的矛盾放大化。现实中,你第一次见到这种现象时,你期望发生什么?”

我期望发生的——

在面对这种错误的、将凡人捆送,像祭品一样的奉为神灵,乞求从他身上得到一切的行为时,我希望的是……

“将一切结束。”我的声音骤然冷淡下去,“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