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概括的话——我就是‘现代教育中的缺失’吧。”他的笑容这一刻竟是相当的矜持,紧接着他就话锋一转——

“木村的《孤儿》我也有看过。那位少年就‘抚育下一代’这个问题作出了沉重的思考。”

我不是不想去探究他笑容背后的意义,和那句“现代教育中的缺失”的含义。只是他已经将话题引开,我再抓着不放就不识好歹了。

“说到这个,今天我和木村老师还有紫苑老师也聊过。”我说,“紫苑老师一直在跟我强调婚后一定不可以头脑发热就将决定将孩子生下……在无法保障下一代的生活时,就仓促的让他诞生,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即便如此……”他摇了摇头,说:“除开因不可抗力而导致的意外,还是有不少人会自主选择在自己无力背负时,诞下子嗣。”

“‘自己的出生是不被人期待的,甚至是错误的’——对一个孩子来说,这种告知是何等惨厉的酷刑啊,不啻于是最高等级的恶意了。”我叹气起来,“两位老师说的虽然离我还很遥远,但也是种警醒。”

我将毛巾甩到一边,说:“抱歉,话题好像被我弄得太严肃了。”

“不。”他说,“作为社会话题的确发人深省。”

太宰先生对这个话题似乎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我很难从他脸上解读出什么含义,他也许认为这是很有道理的,也可能还有些自己的其他见解,却不打算表露出来。

我意识到自己似乎将他引到一个错误的话题上了。

这种话题容易让人想得太深,人一旦想得太深,就喜欢结合自我情况,然后层层递进。我绝无冒犯他,也绝无想让他不开心的意思。

我本想再说些什么,可一股突如其来的困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他看着我问。

我如实相告:“最近很容易犯困,今天也是……可能是气温太舒适,我就不自觉的想睡觉。”

太宰已经将易拉罐完全推出了屏幕范围,他房间里灯光不亮,黯淡得很有诗意,我想他是不是经常在这种恍惚要消失的灯下一个人喝酒和品味孤独。

他看着他的眼睛,他说:“我和伊君恰好相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