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锅收进橱柜里,正打算走,就听见他在背后冷不丁的说:

“对不起。”

我佯装镇定,还打算继续往前走,嘴上说:“没什么。”

是我自作主张,先入为主的认为该等他的。我先前还说他有教科书式的恋爱风格,现在看来,捧着恋爱教科书的人是我还差不多——是谁认定恋人就必须这么做的?恋人就必须等着对方回家吗?

我剖析自己时,又不禁想——我怎么能没有贪念呢,我又不是无欲无求的得道者,更不是苦行僧。在我追逐着朦胧的光芒时,我只想着能摸到那束光的尾巴,而今我已踏入光道,心境则完全改变了,从那么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愿望燃出了火焰,眼看着欲望就要膨胀成冲天的火光,却发现这木柴的根部是沾了水的,烧着烧着就明灭不定起来。

我感觉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我扭过头尽量保持温柔无缺的微笑,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想就此一笔带过——

“没什么,三明治做起来很快。”

太宰好像被我的话噎了一下。

他转动着眼睛,投来复杂的目光,但他沉默着没说什么,我以为这件事可以就此揭过了,没想到他并不打算将此事停止在这个节点上。

我心里想的是——他最好别再问了,我不是什么经得起推敲的人物,我总感觉自己已经被他看得透彻见底了,请还是大发慈悲别再说那些让我胡思乱想的话了,他没什么好向我道歉的。

就在我以为这事要画上句号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我心中一松,他应该是要去洗澡睡觉了,那我也可以退居其后了。

我就像个没事人一样,把手揣进卫衣的口袋里打算往卧室里走,然而某人仗着自己腿长,直接从后面把我拦下了。他很自然的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将我从后面环入他怀中。

用我最近都没怎么听过的、极为无奈的口吻说道:“伊君以为我已经将你看透了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都这么问了,难道还没有吗?

说完我自己愣了——我这口气听起来会不会让他以为我在生气?

“没有哦……”他说着,自己笑了起来。

太宰稍一停顿,又继续说:“我又不是真的有读心术,归根结底我所做的只是猜测和推论。如果有人对你说——‘我已经看透你了’,这并不是说‘我已经对你了如指掌了’,而是在说‘我受够你了,你真无趣,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