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我买了五盒,和信一起寄回来了。
枫糖特别甜,甜得我牙疼。
我没听他的话,一下子吃完了五盒,吃得满脸都是泪水。
——因为牙疼了,胃也撑得难受。
妈妈打车带我去医院,问我先去看牙医还是看胃肠科。
我什么都不想看。
我只想睡觉。
然后我在计程车上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小时候的我,和小时候的夏油杰。
我之所以知道他和我们不一样,是因为他曾经从咒灵手里救过我一命。
我看不到咒灵,绝大多数人都看不到,但它们存在于任何一个有人的地方。
它们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诞生于各种恶意的诅咒里。
‘让这些家伙去死好了,夏油,他们根本不值得你救。诅咒他们下去十八层地狱,被油锅炸成天妇罗——’
‘铃溪,不要诅咒别人。’
‘可是他们不是好人——’
‘你要是不说诅咒人的话,我就给你买红茶醍醐酥。’
红茶醍醐酥是我最喜欢的点心,效果巨大,吃完之后,我果然乖乖听话,再也没说过任何一句诅咒别人的话。
我好怀念那时候呀。
世界好大,恶意好多。
但是有夏油杰陪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梦到这里就醒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外面的日光顺着窗户投进来,而我已经打完点滴了,手背上贴着一个小小的白色胶带。
床边站着的,不是我那要捶我的妈,而是——
夏油杰。
“夏油……”我张嘴说话,发现声音竟然是颤抖的。
带着浓浓的鼻音。
继牙疼、胃疼之后,我竟然又感冒了。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对不起,我不该把五盒饼干一次吃完。”
总之,还是先认错吧。
夏油杰平静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递来了一张纸条。
我好奇又艰难地抬手接过,白纸黑字,上面写着——
【杰他没有和任何女生有来往,我先前是瞎写的,那个对他穷追不舍的是个六岁小鬼,她就是闹着玩。你放心吧qaq】
落款是:大猪蹄子五条悟。
我盯着qaq看了半天,才看出这是一个表情词。
到底是什么样的威胁,才能让一个男生勇于承认自己是大猪蹄子?
我下意识地去看夏油杰,他却偏开了视线。
“……明白的话,就不要乱想了。”
“噢。”
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那你好好休息吧。”
我注意到他身上仍然穿着咒术高专的校服,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他应该是专程赶回来的。
……是为了看我么?
“那夏油你好好加油,祓除咒灵!”
我不能留他,因为他很忙。
咒术师是很稀有的宝藏。
要有天赋,要勤奋,要勇敢,要有对死亡彻头彻尾的觉悟——他们从事着世界上最危险的职业之一。
走到门口,他突然回过头。
“这周末放假,我会回来。”
“诶?”
我一下子又有了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