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被他爹给敲了一筷子,老头子目光严厉。
“吃你的饭,别乱说话。”
“哦。”大春揉着脑门,弱弱的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院里核桃树下,灶房那边的灯火照过来,黯淡昏黄的光芒里,广德公主拢这裙摆坐在桌凳上,哭过一场的缘故,双眼红肿,毫无神采的看着地上的落叶,
纵然年岁四十,与丈夫一起经历过许多风雨,可终究是女性,是感性的。
夜风轻抚,映在灯火里的枝叶影子在地上摇晃,耿青走过来,看着妇人呆滞的表情,并没有说什么话,沉默的将碗筷放到石桌。
‘我去给驸马的灵位弄些祭品。’
坐在旁边一阵,耿青开口轻说了声,看了看时辰,便起身招呼那边差不多用完饭的窦威、秦怀眠、九玉等人。
九玉是宦官,他过来朝广德公主行了一礼,转身跟着耿青走出了府门,片刻,三辆马车驶出永安坊,路过太平坊时,有马车由远而近,交错停下,里面有衙门打扮的身影将一个囚犯推下马车交给了他们。
“林叔,让你受委屈了。”耿青倒了一杯凉茶递过去,“那次相见,在下刚到刑部做令吏,一个小官,也不好跟庄掌门说,怕到时候是个诱饵,朝廷将他们一网打尽。”
“嗯,林某明白。”
想来牢里时,受过不少折磨,林来恩言语有些模糊不清,精神也不太好,听到义军入主长安,自己也要回到庄人离那边,神情多少激动的,接过凉茶一口饮尽,不停催促外面驾车的大春加快速度。
马车颠簸,耿青保持端坐的姿态,微微摇晃,说完话后便一直沉默,林来恩初放出来,有许多话想要说,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模样,问耿青是不是出什么事?
外面街檐挂着的灯笼光芒照进车帘,落在耿青脸上,随后光芒消失,车厢又陷入黑暗,他面容有着微笑浮现,摇了摇头,声音很轻。
“小事,就是城里死太多人了,心里有些沉重,林叔莫要在意。”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年轻看得少了。”
林来恩肚子有些饿,问耿青要了一些吃食,靠着车厢边吃边道:“宝儿与你相差不多,见过的死人可就多了,她就不会在意。”
粗汉抬起一条腿,手肘压在膝盖上继续说道。
“江湖上打打杀杀,反正死了的人,就不算是人,跟阿猫阿狗没甚的区别,往后你经历多了,也会这般麻木的。”
“谢林叔解惑。”
耿青看着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不久,行驶的马车渐渐停下来,到了地方,林来恩先一步撩开帘子下了车辇,这是一座朝官的府邸,一对石狮,漆红大门两侧,大红灯笼高挂。
耿青跟在他后面,看了眼另外两辆车下来的秦怀眠和九玉,便向粗汉拱了拱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林叔,到地方了,请。”
“请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