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就算要罚我,也是刑殿出手,刑殿不可能让礼殿插手此事。”方运漫不经心地翻着书卷,头也不抬。
“您说的倒没错。不过,您终究杀了那么多人,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啊。”
方运抬起头,手握书卷,平静地看着堂兄方应物,渊渟岳峙,目如星海。
“我须向何人交代?”
方应物只觉耳旁轰鸣,无言以对,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方运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进士,方运说的没错,普天之下,除却半圣,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让方运交代。
圣院,东圣阁,圣居。
一位老者坐在书案之后,单手握着一卷散发着青光的竹简,细细阅读。
每一个字老人都会读很久,怪异的是,他的双眼不会立刻倒映出竹简的文字,而是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刻刀,在他眼睛的倒影中慢慢刻出一笔一划。
东圣阁阁老王同甫正在老者对面,这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德高望重,喜怒不形于色,在圣院读书人的眼里有些刻板,但现在,这位大儒如同孩子一样愁眉苦脸。
“曾爷爷,这件事太难办了。各国弹劾方运的传书如雪如絮,我看都看不过来。这次方运做得实在太过,礼殿的那些老腐儒都拍了桌子,他们平时可是最尊敬方运的。”
看书的老者不闻不问。
“您老别不说话啊,到底走不走弹劾虚圣的流程?我可不敢做这种决定。其实别的不怕,都是小打小闹,听说宗家已经蠢蠢欲动,雷家更是毫不掩饰。连西海龙族都发来海螺传音,说没想到堂堂人族虚圣竟然残杀人族同胞,他们对人族很失望。若不给出足够的理由,他们西海龙族将与人族决裂。”
老者依旧不说话。
“圣院都乱套了,许多人嗷嗷叫着要去众圣殿叩拜三位考官,要玩血谏,这次绝不会放过方运。曾爷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那老者突然眨了一下眼,竹简轻动,露出新的一片竹简,上面有新的文字,但在老者的眼中,那片竹简上一个字也没有。
“一村人而已。”东圣王惊龙说完,继续盯着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