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顾红娟的脑子仿佛被大钟敲了一记,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破壳而出,心里绵密浅淡的痛和不甘胸膛里轻轻翻滚着,像滚雪球一般,似乎越来越大。
顾夭夭出来的时候,见到顾红娟还像柱子一样站在那,好像备受打击的样子,她想了想,递了一瓣刚切的西瓜过去,也没说啥就进屋了。
还有二十来天开学,她暑期每日自学课程安排得满满的,除了看书做习题,还上网看名师讲课。
当然,去县城倒卖的事也没落下,她每周蹭亲爹的拖拉机往返三趟,如今摆放拔步床的房间被一些各式各样的旧物挤满,全是顾夭夭这段时间的战果。
而张拔步床在一个月前,就被人用七十五万人民币的高价拍下,所以她现在腰包鼓底气足,小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天上的太阳毒辣得连三花都不愿意出来散步了,顾夭夭探头看了看刺目的阳光,戴上宽大的草帽,提着一壶冰镇过的杨梅汤出门了。
她穿过晒谷场,走过一畦畦菜地和一垅垅水田,一路上熟练地和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人打着招呼,最后来到母亲插秧的地方。
“月英妹子,你家小棉袄又来送喝的啦。”有人呶呶嘴,提醒陈月英。
陈月英拉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抬头看到自家闺女俏生生立在田埂边,瞬间喜笑眉开,走过去瞪眼道:“妈不是喊你别来了吗,在家好好看书,瞧瞧这天多晒!”
她一面说着,一面摘下草帽给闺女扇风,顾夭夭但笑不语,递了一碗还在冒凉气儿的杨梅汤过去:“妈,赶紧喝,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