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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月睨他一眼,又赶忙把皮帘子放下系紧,将寒风挡在外面,回身给云安两人的杯里续入热水:“是不是太淡了,不如再续些果酱?”

云安笑道:“别费心,我没着凉,好着呢。”

边说着边擎一擎手中厚厚的账簿,对迎春又道:“这潘又安倒是有几分才干,这次买下合心的庄子多得他出力了。”

迎春摇摇头:“看在司棋面上才用他罢。这人到底有胆小怕事的毛病,需得再看看,不然我可舍不得将我的司棋给他。”

云安但笑不语,这潘又安确实胆小,先前竟因家里撞见他偷偷给司棋送东西而畏罪逃了,舍下的司棋和诸人连叫住说明白都不能,几乎把个刚强烈性的司棋气死哭死。只不过再多不是,但云安仍记得这个人有一点真心是原书里那些个情圣情痴都比不了的,是他肯为司棋徇情。正因这一则,才又给了他这次的机会,倒不料这潘又安在买卖生意上,果真有些才干——将她们这一路行一路收货倒卖赚来的一笔热钱真给换成了可心的小庄子。

新添置的温泉庄子虽只有二百亩,但就在辽东郡府郡城边上,正合家里的嚼头用,况且山根处还有几处泉眼,日后仿照京西龙尾庄子也建一处小小别院,岂不美哉。

她兀自又想的入神了,迎春和梅月两个相视一笑,梅月将杯碗从她手里取出来,叹气道:“好姑娘,好奶奶,先别想那银钱经济庄子田地了,眼看就要进城了——不是明儿就是后日,可就得去姑爷家中拜见了,不如虑一虑这则罢!”

云安闻言,拍拍梅月的手臂:“人都还未见呢,我忧虑也无益,何必自寻烦恼,左右有你姑爷。”男人什么时候使,这中时候本就该他出马做调和粘合的那剂良药,不是因为宋辰,宋家又与她何干呢?

迎春也有些担心,幸好宋家祖宅并不在府城,妹婿又少小离家,已算是分家单过了,这样一来不过一年里见几次面,平日勤打发人请安送东西也就足够孝顺了。

梅月握住云安的手,翻开掌心,点着还残留的几道划痕道:“别的不提,可千万不能再做这样的事了,听说姑爷的祖父母都有了年纪,万一吓着了老人家,才是真糟了!”姑娘自成亲后,被姑爷宠的越发纵性了,连往日那种表面文章都不愿做了:两日前官道上被山石粗木堵了一截,阻了好几队车马的路,她一个没看住,叫姑娘披着个烂羊皮袄子溜下去帮忙,亏得天上飘着雪花姑娘又捂得严严实实,这才没惊动旁人,只是现在自家车队里还有人说起那天有个矮墩墩的小子力气大得很的事呢。

云安赶忙握拳抽回手来,那日风雪渐大,后头人又赶上来,掉转绕路都不成了,不由她不心急。何况自打成亲之后,她的力气仿佛开光得了加持一般,比从前更大了,只怕连哥哥都比不上了,这样的天赋当用时不用,多可惜——云安曾想给亲近的人表演一下“倒拔垂杨柳”的大场面,无奈大家几乎骇吓的抢命一样拦下,只有黛玉捧场……

“唉,谢家大哥动作忒慢。”云安叹一声。

引得迎春也叹一声,在太上皇崩逝前,谢林两家终于定准了亲事,可谢将军早也谋了外放离京,真真是好事多磨,怕还得一二年功夫才成。需知谢将军虽不在襄平郡后卫,可也在北疆任职,这应是三个男人早商议过的。定城侯一脉本就是铁凤城祖籍,谢鲸还是三人中最先调任的,隶属山东承宣布政使司下的辽东都司。后面宋辰是顺水推舟,杜仲则是着意如此。若是谢鲸动作快些,说不得她们姊妹三人就能一起北上了,玉儿与她们两个可能不在同一郡府,但到底不是现在这样相隔千里。

姑嫂两个商量着再写一封长信交托兴隆镖局递送进京:“再下几场大雪,道路就更难行了,恐怕年前难送到妹妹手里。”

对给林姑娘通信比给姑爷们还要频繁的事情,梅月绣桔等人早习惯了的,如今连护送这趟行程二个多月的镖行的人也不奇怪了,反正这信件往复越多,他们镖行赚的越多么。

正说些杂事儿,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吆喝:“进城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