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更不知道的是,自打他刚刚那句虽是挖苦却摆明了在提醒他们要尽快离开的话落,厉执便心内敞亮了几分。
他想不出晏琇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导致性格变化甚大,但他笃定的是,不管晏琇是否真的忘了他,其实都不像表面那么敌视他。
所以带着这一点细微的窃喜,厉执难得大度地耐心游说。
也果然不出他所料,晏琇看了他片刻,没理由再拒绝,冷着脸说出实情:“鬼头寨守备森严,寨内地形复杂,尤其暗道四通八达,官府几次剿匪都栽在这上面,我本来设下一场意外,叫他们深信是我大意被抓,打算混进去后找机会绘制一份地形图。可惜,拜你所赐,我很快就会暴露了,按那寨主的多疑性情,不会再容我进去。”
晏琇解释完,倒与厉执事先猜测的没有太大出入,只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十分好奇:“所以你和金楼楼主只是做戏给他们……”
却没说完,晏琇白了他一眼,一副这个你管不着的模样。
厉执挠挠鼻尖,不吱声了。
是不太好办,若是一般的匪窝还可能有转圜余地,但鬼头寨寨主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在他面前绝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以往有官府的探子进去,稍不注意,下场皆是惨烈,以至于没人再敢轻易尝试,否则也不可能叫他在这天子眼皮底下的地界盘踞一方。
“想不出就算了,”晏琇明显对厉执并没有抱什么希望,扭头又去看那天乾,抬手扼住他的喉咙,再次道,“我的剑在你们手里毫无用处,你非要以命相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可是想好了?”
“少他娘废话,卸了你的兵器,看你还敢跑来找老大的晦气!”
未成想那山匪比想象中硬气得多,厉执甚至看出晏琇指间的犹豫,应也是不能理解他一介杀人不眨眼的暴徒,为何能有如此衷心。
便在这时,随着那天乾继续骂骂咧咧,他头上本就松动的鬼脸面具终于掉落,露出一张胡子拉碴,比面具还要凶横无比的脸。
而厉执的注意力却并非在他的脸上,他直勾勾盯着那摔落在自己脚边的面具,眼珠转了转,突然发出两声激动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