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老爷子原话，当霍颜听到管家复述了一遍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发愣。

老爷子显然是彻底厌弃郑志帆，甭说是远离，已经到了仇人份上了。

连“刨坟”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他对郑志帆有多么失望和厌恶。

“吃饭吧。”姜海深将粥推了一碗过来。

“我不想吃。”

“行，那我陪着你。”男人也不劝，只是用这种温和声音表明了自己态度。

不得不说，姜海深还是很了解她，果然在他这么坚持之后，霍颜终于拿起了勺子吃粥。

他都这么疲惫了，又拍了大夜戏，通宵未睡，赶飞机过来肯定是没吃饭。

霍颜本来只准备喝半碗粥，结果姜海深剥了个鸡蛋丢进她碗里，又劝着把整碗粥都吃了。

“靠一靠吧，我也累了。”

外屋也有床，两个人就上去躺了躺。

或许是因为姜海深在身边，霍颜竟然直接睡着了。

“颜颜，颜颜。”

她是被推醒，往常总是起床高度困难人，现在被姜海深轻轻一推，就立刻睁眼了。

“怎么了？”她马上坐了起来。

“爷爷醒了。”

姜海深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此刻正弯腰给她找鞋，霍颜想赤着脚下床，却被他攥住了脚，动作麻利替她穿好了鞋。

“不着急，颜颜，没事。”

男人轻声安抚了一句，霍颜原本混乱心思稍微镇定了些。

老爷子睁着眼，看见她进来，眼神稍微有了些变化。

“爷爷。”她握住了他粗糙手。

“颜颜。”

“我在呢，爷爷。”

“你，你——”老爷子已经口齿不清了，并且他用力咬着舌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动作，甚至都已经出血了。

“爷爷，我在呢，您先别说话。”她哪里能看到这种场景，顿时急了，连忙让大夫上前：“我爷爷怎么咬舌头啊，都出血了。”

医生冲着她摇了摇头，已是将死之相，连药物都没什么大用处了，他自己控制不住，没有什么特别好办法，只是留着跟家人说几句话功夫。

“你好好。”

“嗯，我会好好。”霍颜连忙点头。

“小姜、姜……”

“我在这儿呢，爷爷。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颜颜。”姜海深立刻上前，握住了他另一只手。

老人家似乎想把他俩手放到一起，可是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只是不停重复着：“好好，好、好……”

越到后面口齿越不清楚，喊着血混着泪。

“我们会好好，爷爷，我们一定会好。”霍颜泪水早已止不住了。

她一直知道老爷子承受着病痛折磨，可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坚强模样，从未像此刻这样，不止是虚弱，更是痛苦。

当一个人离世时，家人最不见得就是他痛苦样子。

“节哀吧，霍女士，姜先生。”旁边医生看到了旁边监护仪已经变成直线，显然心跳停止了。

“爷爷！”霍颜扑在病床前大哭不止，她整个人都感到一阵眩晕和腿软。

她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自母亲离世后，这是她送走第二位亲人，但同时在她眼里，也是最后一位亲人。

姜海深从背后抱住了她，撑住她跪倒在地身体。

没有出声安慰，只是搂住她，让她好好哭一场。

顶层病房是条件最好VIP，还是临窗，此刻窗外阳光洒了进来，照在人身上暖融融，可是霍颜却丝毫感觉不到，完全沉浸在冰冷悲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