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天还是黑的很快,下午五点左右就算是傍晚了。亚伦的怀表在几个农民手中传来递去,咔哒打开,啪嗒合上;他们玩得不亦乐乎,一点都没有对贵族少爷兼助理牧师应有的敬畏,演技十分之不敬业,难怪进不了剧院当值只能流落乡野。亚伦也懒得去想,往后仰躺在稻草上,嘴里细细咀嚼着花瓣,漫无目的地望着头顶逐渐明晰的遥远的星空。
六点多了,道路两边还是荒无人烟。男人的烟早就抽完了,吧嗒吧嗒咂着嘴,忽然一拍脑袋,呼噜呼噜地要说些什么。安东冷笑一声,说:
“你才想起来?咱们是去马厩歇脚的,哪儿有地方招待人家少爷呀?”
女人说:“安东!你少说两句会死啊?抱歉,少爷,您看——”
亚伦正趴在稻草堆上,眯起眼睛往前望去,果然有一片看起来废弃多时的村镇。他回过身来,说:
“马厩也挺好的,圣子头一回降生的地方嘛。我们都是父神的儿女,理当同享祸福。”
当天晚上,一行七人倒也没真的住马厩,而是聚在一间小旅店的一楼厅堂里;牛车赶进了马厩。这是镇上除了小教堂外最完好的屋子了,而且大冷天的,被取走所有玻璃窗的小教堂四处漏风,反而更冷。
旅店里没有可用的被褥,朽烂的楼梯也叫人不敢上二楼去居住,被扯下来烧火。亚伦在小教堂附近找到了酢浆草,加上手提箱里常备的药材,煮了点药汤给患病的男人喝,又煮了红枣姜汤和众人分享驱寒。虽然加了珍贵的糖和盐,不知为何,大家还是喝得愁眉苦脸,亚伦以为是天气太冷的缘故。
六位农民约好轮流守夜,实际上亚伦才是不需要睡觉的那个,但他现在是位尊贵的助理牧师,不应当参与这事。他没太在意,只是这么多个月没开张,他手痒了,闲着没事,以行善的名头给几位老人做了会儿推拿,才心满意足地坐在药箱上喝自己的姜茶。作为回报,女人叫安东把医生的尖头皮鞋擦得锃光瓦亮,很难相信少年只用一块脏兮兮的汗巾就做到了 。
作者有话说:
[1]提摩太后书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