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贴着她脸,鼻尖蹭着头发。闭上眼,闻见她洗发露的淡淡香味,她在他怀里安静呼吸,一起一伏,真实而温热,他顿了顿,偏头去吻她脸颊,还没碰到,她先笑了。
“赵知砚……”“嗯?”他还闭着眼。“你是不是硬了?”
“……”
她怎么能说这个?实在不像她。张开眼来,梁初正望着他笑,她垂了垂眼皮,没往下看,却也能随时看下去,赵知砚抿紧了唇,从后颈一路烧到脊梁。
“嗯……”声音放低,他脸颊发烫,不自然地松开她,“我……”“卫生间出门右转,”她声音先他一步,扬扬下巴,“你去洗漱吧。我把这些东西弄完,也就快该走了。”
四目相对,弦崩断了,赵知砚失笑一声。回答句“好”,抬手捂上她眼,推她转过身去:“别看我。”“又没什么好看的,”掌心里睫毛扇动,是她翻个白眼,“谁稀罕看似的。”
从卫生间出来,她的行李已经打包好,拖到玄关等他。赵知砚避开她目光,去沙发抓起外套送她去机场,帮她把箱子拎到楼下,那行李箱不算轻,他胡思乱想,她一个人去霁城路上可怎么搬呢,希望有人能帮她,又不太希望有这么个人。
车子停在她家楼下,他开了后备箱,把箱子搬进去。绕回去拉开车门,梁初正坐在副驾扯安全带,赵知砚低头启动车子,不由得就又恍惚一阵,记起昨晚烟花底下,她说时间晚了,不然就去她家凑合睡一夜,那时她的脸映在绚烂变幻的烟火里,如今想来就像场梦似的。
他没再说什么,开了导航朝机场去。这一路天气好,夏初的沿途景色青翠,他走高架,想开慢些又不太能,最后还是按时送到,陪她去大厅托运值机。
深蓝色的警戒布栏弯弯绕绕,赵知砚站在远处,注视她在窗口边办托运。她穿一条浅色长裙,栗子色的长发在身后垂着,弯腰拎起行李箱时倒不太费劲,他愣了愣,心道大概是不需要人帮她搬行李了,随即又失神想,从前娇娇弱弱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练出这么大力气。.他怔怔发呆,转眼间她办完了手续,捏着机票和身份证朝他走过来。赵知砚回神,听她说安检和出发口在三楼,他四下张望着找电梯,赶过去时刚好电梯门关上,只好站在原地等下一趟。
人不多,大厅里空荡回音,阳光从机场的玻璃墙外透进来。他们并肩站着等电梯,梁初没说话,只是低头看机票,赵知砚也不开口,就那么静了好一阵,后来“叮”一声,方才上去的电梯又空着下来了。
抬头的同时,梁初手腕被人握住,被猛地拉进电梯。赵知砚后背抵着轿厢,把她扯到怀里,一手迅速按键关门,一边闭眼吻下来:“你走这么久,我想你怎么办?可以给你发消息吗?能给你打电话吗?”
怎么不能呢,说完了,连他自己也觉得好笑。只是记起自己这一年,早数不清有多少次按了她的号码却不敢拨通,编辑了多少条消息最后又全删掉。他早习惯了离她那么远,如今那遥远的人乍然回来身边,他适应不过,只有惶恐。.
电梯徐徐上升,超重感里他手臂收紧,本能地轻扣住她后脑。呼吸克制不住,一下下急促起来,他抵着唇索取纠缠,许是昨晚没睡好,他身子有些晃,电梯也晃着,因此他觉得她好像是抬手抱了抱他,可那动作太轻,又像错觉。
来不及确认,电梯到了三层。她从他怀里挣脱,转身出去。“可以啊,”她边走边说,“打电话吧。”
没来由地,赵知砚扬唇笑了,不过没有声音,她走在前边,也不会看到。他踏出电梯快步跟上,却也没多少路可跟,送她到安检区,他再一次留在警戒栏外,看她背影过了检查朝里走去,却只自顾自走着,没再回头看他。
又怎么会突然那么心慌呢,奇怪,不过一夜之间,竟好像情绪完全被她操控了似的。他忍不住出声喊她名字,跑到安检区的玻璃隔墙边,梁初闻声回过头。
“你会回来对吧?”他望着她问,“十天之后,你就会回来了对吧?”
视野里的人静默半晌,“哧”地一声:“你傻呀……”她抬起手拢一拢头发:“我当然回来啊。”
“你保证。”赵知砚说。她挑挑眉,歪头:“如果保证不了呢?”“你……”.他表情竟一下子变了,隔着玻璃怔怔看她,那么高的一个男人站定在那儿,看起来竟也有些脆弱。梁初注视他一阵,笑了:“赵知砚,你有点出息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