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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怡对池招已经习以为常,毫不在意地走出去给他煮牛奶。

谈起十二岁,宋怡想起的总是那些。燥热烦闷的夏天,只能在同学手中看到的草莓味沙冰,永远高高悬挂在最顶端的成绩,以及镜子里自己麻木不仁的表情。

她经常梦到那一年的全国中小学生绘画比赛。

她总在草稿本的背后画画。被爸爸发现的话,她的那些幻想就会变成被撕碎的纸片。

与学习没有关系的东西,在长辈眼里一律没有去做的必要。某些情况下,孩子的意愿在监护人眼中是最没有价值的事物。

宋怡不愚蠢,虽然也不是很聪明。她想,取得第一名的话,是不是就有可能被爸爸接受?

她用课余时间挤出来的画作通过了初赛,在复赛中取胜,最后能够去往首都参加决赛。交通和住宿费用比赛主办方可以负责报销,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

当主持人念出获奖者的名字的时候,她满心的期待化作泡影,宋怡这个名字在她自以为有所天赋的项目上被盖上了次等的印章。

她只是第二名而已。

她拿着属于第二名的奖杯和奖状,抬头看向台上,满眼都是破碎的眼泪。那时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

被宣布为第一名的男生很久之后才登场。

他满脸闲散,好看的面容间没有半分激动的情绪。男生随意地握着精致的奖杯,好似自己只不过是得到了一块蛋糕店里打折的布丁。

记者们举着相机对准他,主持人把话筒塞到他手里催促他说几句获奖感言。茫茫人海中,宋怡听到周遭都在呼喊他的名字。

他叫池招。

在参加工作后的宋怡的梦境里,池招接过麦克风以后打了个呵欠,然后不疾不徐地开口。在时空错位的梦境中,还是少年的池招说道:“宋怡,给我倒杯可乐过来。”

大学毕业以后,宋怡向所有符合要求的公司投了简历。

供过于求的就业状况紧张,她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每天穿着应试西装把不经烫染的长发梳得一丝不苟去面试。

所有正常人在这种逼人崩溃的环境中都会有懊恼与灰心,但是宋怡坚持冷静淡然,每天奔跑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毫不愧对于她从小到大的外号干冰。

其实来崇名游戏面试的时候,宋怡面对一排庄严肃穆的面试官时内心也有过动摇。

热爱游戏的人都以能去崇名工作为荣,她对游戏并不了解,只不过在应聘文书时,注意力被其他岗位里频繁出现的“美术”一词抓住。

一个普通毕业生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宋怡已经估算出自己失败的结果,打算随便应付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