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烟挑开小截窗帘,用自己身子挡住风口,免得风灌进马车,她瞧了一眼后答道:“回小姐的话,还有小半时辰。”
到丞相府门前马车并未停下,而是从侧门直接入内,免得娇芙下马车还得受冷风寒雪侵袭,她压下挑开车帘往外瞧的心思,入了丞相府以后有的是机会探究这里的布局,不差这马车上的一时半会儿。
娇芙想着是不是得换身衣物,整理整理仪容再见王令秋,谁知孟德明低声唤她下马车,“小姐,左相正等着您。”
下马车后并没有给她机会停留,她身上披着狐狸披风,里面裹着厚实棉衣,踩着厚雪被孟德明引领入堂屋。
娇芙心里压抑不住的紧张,双手放在披风内冒出细汗。直到她在丞相府中堂见到坐在上首的王令秋,碰上他的透着慈爱与关怀的眼睛,那一刻所有的紧张似乎都消散不见了。
上首的男人身着月牙白的常服,两鬓发白,面容略微显得沧桑,不过虽说他久居高位,但瞧着却并非难以接近,已是不惑之年,脸上依稀可见从前俊容风姿,只不过眼下似乎有些急切。不知道是不是紧张,手里端着茶盏一直没有放下,不停地望嘴里灌茶。
王令秋抬头看见跨过门槛,进入堂屋的那道身影,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上下打量着娇芙,瞧见她面色红润自然,放下些许紧拧的心,才试探地道:“你可是娇娇?”
“是。”
娇芙话刚说完,音都未落下,就被王令秋拥在怀里,他不顾及她怀有身孕不敢用力,安抚地拍了拍她背脊,“爹爹找你良久,是爹爹让你受苦了。”
要说那些苦确实苦到人心里发酸,可娇芙已经将它们都咽了下去,她不想再回味那种味道,所以告诉自己咽下去就算不得苦了。
王令秋还算克制,他不过是抱了抱娇芙就松开,往日露着老谋深算的狐狸眼睛此刻温柔的看着她,用他沉稳轻柔的男声道:“从今往后你便是王娇,是王令秋的女儿。等过段时日,爹爹手中事了,你便同爹爹回澹州本家入族谱,可好?”
娇芙闻言愣怔地看了眼王令秋,还以为王令秋至少要再三询问她一些事,比如她小时候过往,长大后的经历,来再次确认她是不是他女儿,或者要不要就这样认下她。
谁知事情比她想得要简单得多,只见他神色端重严肃,没有半点马虎玩笑的意思。这是真心认定她是他的女儿,要不然也不会刚见面就要带她认祖归宗。将姓名写入族谱,拜见王家族人,那往后她就是得到王家认可的真正的王家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