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烨就那样看着他倒在自己面前。
他愣了许久,忽然低笑出声,笑声中透着病态。
所有叛逆之人皆已诛尽,只剩下江景烨。
他抬头看着谢辞,眼中尽是恨意,“谢辞,你今日杀了我又如何?你替那个小皇帝卖命,终有一日他也会将你踩在脚下,让你永无翻身之日。
“谢辞,我等着,等着那一日。”
“你等不到那一日了。”一个声音蓦然截断江景烨的话。
谢辞身后的皇城门忽然大开,谢临缓步走出来。
他走到最前面,看着狼狈倒地的江景烨:“朕原本在想若是皇兄愿意放下奢念,朕不是不可以保下你的亲王之位。只可惜,皇兄总是想要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就莫怪朕无情了。”
谢临一口一个“皇兄”,江景烨看着他,紧紧握拳,“你知道了。”
“是,”谢临满不在乎地点头,“朕很早就知道皇兄的存在。父皇背着皇爷爷与宜妃通奸,生下皇兄。按照礼法,皇兄早该出生那一刻就被赐死。父皇不忍心,想尽办法护下你,甚至给了你一个明面的身份,将亲王之位送于你手上。可皇兄是怎么回报父皇的?
“你给父皇下毒,意欲趁着巽阳王之乱夺下皇位。朕原先能容忍你,是因为不知道你下毒之事。可如今,朕已知真相,就绝不能容忍你继续祸乱大盛。”
江景烨拼命隐瞒的身份,他觉得可耻的身世,就这样被谢临在众人面前撕开。
他忽然觉得可笑。
先帝口口声声说爱他的母亲宜妃,可为了自己的皇位转眼间就能让人毒死宜妃。
而他,为着皇位,给先帝下毒,让先帝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打算借着巽阳王谋逆之时,将皇位顺理成章地交到他手中。
可最终,谢临没有死在刺客手中。
他依然姓江,依旧不能恢复自己的身份。
他以为今夜借着火.药可以一举夺下皇城,夺下帝位。
可最终,他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
江景烨执着剑勉强站在那里,手臂上的鲜血不断往下流着。
禁卫军蓄势待发,只要谢临一声令下,他便会万箭穿心而死。
忽然,一声温柔的“王爷”响在耳畔。
江景烨抬头,只见方绾思发髻散乱地朝他冲过来。
她是一个弱女子,无人阻拦她。
方绾思一路跑到江景烨面前,她捂着江景烨手上的伤口,眼眶泛泪,“王爷,怎么会这样?”
江景烨看着方绾思哭,他欣慰地想着,原来还是有人在乎他的。
他想握一握方绾思的手,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他低头看向插在自己腹部的利刃。
方绾思极快地退开,她看着江景烨,眼泪滑下,她又干脆利落地擦掉。
“江景烨,这一刀就算是你欠我的。你毁了我前半生,我不会让你再成为我之后的噩梦。”
江景烨不可置信地看着方绾思,“你……”
方绾思苦笑了一声,“怎么,觉得我不应该恨你吗?我是喜欢你,也喜欢了很久。可你为了阮怜,如此欺我辱我。你口口声声说以后会对我好,可背地里又是另一副恶狼模样。
“我去看过阮怜。我看着她在地牢里不成人形,我亲自给她了断。那时候我就知道,如果有一日,我的利用价值没了,我也不会比她多好过几分。所以,我拦下了滨州送来的那封信。”
谢辞故意不将火.药的消息放出去,就是为了让江景烨误以为火.药会安然送到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