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只觉得自己瞬间被寒意包围,宛如置身冰窖之中,铺天盖地的恐慌淹没了他,他红了眼,身子又向下探了一节,“罗依依,你闭嘴!”

罗依依哭得晕头转向,一股脑把心里的话全吐了出来,全当给这个世界的遗言,“薛洛,你听我说,我活着只能拖你们的后腿,我什么也不会,还总是惹你生气......而你不同,你生来就是不凡,你法力高,人又聪明,你要与祝姐姐顾大哥一起集齐神器,拯救苍生......不过我死了之后你要替我把没吃的好吃的都尝了。我想吃大娘子家乡的板栗糕,还想吃客栈的佛跳墙,还有寺里的小菜腌得也好。明年这个时候你要记得把这些全都烧一份给我......还有汤圆,你不要再偷偷剪它的胡须了,这样它会抓不到老鼠,很没有面子,我把它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它,呜呜......”

薛洛认真瞧她的脸,听她前言不搭后语地交代可笑的后事,突然轻轻笑了一下,“罗依依,我从不给人烧板栗糕,佛跳墙,腌菜,也不会照顾那条死猫。”

“你想偷懒?我不许。”

话音刚落,薛洛发尾的珊瑚珠爆发出耀眼的光亮,四周的温度在一刹那下降,空气扭曲。

罗依依怔住,呆呆地瞧着薛洛,他唇上一抹血,似雪山上的一株红,世间最纯净美齐聚在那一滴血中,却化成了最挑动人心的邪魅,他漆黑的眸子化作一团深渊,眼尾的艳色瞬间加深,他的美丽在刹那间蛊惑人心。

可薛洛的指尖传来与神袛般美貌不符合的颤抖。

他在害怕。

从没有这样怕过,罗依依掉下去的一瞬间,他的心都空了几秒。

薛洛眼中偏执的光亮越来越浓,他终于明白胸口酸涩的情绪是什么。

在星垂镇愿意把自己的的灵魂投入幻境之中,他曾问过自己无数次为什么,终于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所有无法解释的奇异感受,都来源于她。

一点点,渗入骨髓。

他咬破舌尖,以舌尖血在上颚画符。

结印,符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