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宁还在琢磨为什么王青青身上会有仙气,本以为是同为下派的公务员同志,按理说相互之间应该有感应才是,但是王青青却没有一点儿亲近的意思,难道是她其实是一个获得了机缘的凡人?还是在前往人界的转世的过程中喝了素来调皮的孟婆熬的汤?

林洛宁也从自己的书袋中拿出了笔墨纸砚,不过这个砚台不是墨水砚台,而是清水砚台,就好比一个能够装些水的凹石块。

杜昊是第一天上学,他自然不知道纸的金贵,林父给他准备的是普通的纸,在大家看来已经算是奢侈了,一阶的学生以习字为主,在学堂里很多人都是用清水蘸着毛笔写字,等干了之后纸就会变得皱巴巴的,此时用铁壶装上热水,平平的底部当做熨斗将这张纸熨平,又是一张新纸了。

家里再困难些的,全身上下就只有一支笔一张纸,平时回去练的大字都是用树枝在地上划拉的,到了三阶写文章时,才敢放肆地用纸,当然,到了三阶,林先生会帮扶一二的,届时若是被举荐到了县里的学馆,又是新的一步了。

“这村里的纸金贵着呢,”林洛宁悄悄地附在杜昊的耳边说,“一般在一阶到二阶初期,都是用清水墨居多,你这砚台是好砚台,但纸不禁花呀,用我的清水砚台吧。”林洛宁看着僵直着身子反应有些慢的杜昊,忍不住又叮嘱道:“若是下午的课上完了,又皮孩子向你讨纸,你可以自己掂量着给不给。”

本来林洛宁想说若是有皮孩子过来讨纸,直接说不给便是,但是又觉得这么说会把杜昊教得小气了,但若是给,一人一张杜昊吃不消,只给几个人另外的人又会不满,林洛宁想要杜昊融到大家的生活中去,但又怕自家孩子受欺负了,真觉得出什么主意都不是。

杜昊轻轻地“嗯”了一声,文静的模样和原主记忆中村里的那些个皮猴子完全不一样,加上杜昊又已经是林家的一员了,林洛宁心里腾得就升起了一股保护欲:“若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便是。”

林洛宁的父亲好歹是这个村里学历最高的教书先生,有两个童生助教,但上一级压死下一级,即使有个童生比林父大了五六岁,还是得尊称林父一句先生。

村里的孩子还想上学的,都怕惹林洛宁不高兴,原主并非学堂小霸王,只是谁都知道林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欺负了林洛宁,日后在学堂里的日子可还有好?

林父在门口轻咳了一声,课堂内的众人都正襟危坐,挺直了腰板。林父手中拿了几本老旧的字帖,嘱咐着一阶的学生们继续将这本帖子练习下去,若是有不懂的字,可以问学过的人,林父的目光定在了林洛宁身上,林洛宁此时就变成了一阶十一位同学们眼中的香饽饽,杜昊有些紧张,拿了上桌传下来的书往后传,翻开了第一页。

林洛宁知道这个时代的字帖非常的昂贵,不是普通的农家能负担得起人手一本的,字帖先是现下的潮流大家手书,然后交由书局刻版印刷,一页刻错了一划都会前功尽弃,等刻好了这版,最后印刷成册,工人贵纸也贵,价格自然就高了,这字帖连着好几波一阶的学生用过了,有些破旧也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