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慢笑着说:“我是你的债主,在你欠款还清前我希望你好好的。”原主应该是善良,至于现在的苏慢只是力所能及而已。

陆原又转过脸,为了掩饰嘴角上扬的弧度,他抿抿嘴角,好像白天受的那些苦不值一提,心情明亮起来。她的这句话卸下了他的全部心里负担,觉得跟她来往很轻松。他觉得这样一种关系倒是不错,总比没来由的关心强。

“我先走了,别忘了涂药水。哎,你不用跟着我。”苏慢说。

陆原还是远远跟着她,直到目送她进了自家院门,才返回牛棚,拿起紫药水让何松岚给他涂在伤口处。

何松岚的心情也变好,她觉得苏慢很有意思,在这儿呆了那么几分钟就让气氛轻松起来。不像周时芳那样,只会让人觉得沉重。她问陆原:“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我不太懂,什么债主,你欠人家啥了?”

陆原忍着刺痛说:“妈,你别管了。”他相信以后一定有机会赚钱还给她。

周时芳抱着那盒已经凉下来的红烧肉只觉得烫手,她觉得难堪难为情,脸都丢尽了。她可是高干子弟,什么时候巴巴贴上去,人家还给她冷脸的?

她想把红烧肉倒掉,可舍不得,毕竟她现在手头紧,没钱让她大手大脚,自己吃吧又完全没胃口,想了又想,她决定把红烧肉给齐修文送去。

推开齐修文的小屋,周时芳脸上带笑:“修文,我做了些红烧肉给你吃。”

齐修文手握钢笔,刷刷写字写得飞快,面前已经堆了一摞稿纸,他缓缓转过头来,平时温润柔和略带忧郁气质的脸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声音暗哑:“是给我做的红烧肉吗?还是给别人做的?”

周时芳一怔,为什么齐修文也是这个态度,这是怎么了,大家为啥对她都非常不友好?她疑惑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修文啪嗒一声扣上钢笔帽,把面前的稿纸推到一边,神情冷淡:“知青点的人说你带着一饭盒红烧肉出去,我很好奇你要拿去送给谁,于是我跟在你身后,发现你去了牛棚,怎么红烧肉没送出去吗?”虽然知道知青点的人特意来说这个事情是挑事,可齐修文没有战胜自己的好奇心。

“别人不要的来拿给我,你是怜悯我,可怜我,打发要饭的?还是想让红烧肉发挥它的价值,博得我的好感?”齐修文的话很尖锐,完全不留余地。

“齐修文,你非要这样说话!”

周时芳像是寒冬腊月被人兜头浇了一瓢凉水,来了个透心凉。明明大家都不知道她爸落难的事情,可她的处境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抱着饭盒浑浑噩噩走出齐修文的小屋,最后把一饭盒红烧肉都倒在了路边草丛。

苏慢一夜好眠,第二天刚起床,看到苏向东背着蛇皮袋子,扛着锄头准备出去。

“你这是去哪?”苏慢问。

“去自留地把玉米种上。”苏向东说,蛇皮袋子里装得正是玉米种子。

苏慢这才想起她家自留地有二分地,种了一半红薯,另外一半本来应该在去年冬天的时候种冬小麦,因为自留地的事儿跟大房、三房的人扯皮,也没种上,一直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