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远行摆了摆手:“我很好,无妨,让她说。”他现在非常平静。

曲淑平哆嗦起来,本来那些话是夫妻俩在来四合院的路上私下说的,没想到被曲远行听到,曲远行跟他们对峙的时候,才气得犯病。

她觉得这个场合特别像审问犯人,就连她的三个儿女都看着她,不仅不支持她,反而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

“老实交代,不得作伪。”苏寒山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极其威严让她不寒而栗。

“我说,”曲淑平感到绝望,连声音都在颤抖,她说,“二十多年前,我跟曲漫云参加学校组织的体验农耕活动,我们去的是京郊的牛家岭生产队,那天我不舒服,又赶上有汇报演出,我们就决定回城里买药,第二天一大早赶回去。结果走山路的时候,曲漫云被山上滚落的巨石砸了。”

“她满头是血,倒在地上,我想去扶她,结果我太害怕,不小心把她推下山坡去了。我跑到山坡下面去看,她浑身是血的模样把我吓坏了,我觉得她快死了,活不成了,我怕老师惩罚,也怕你们责备我,我就偷偷溜回了牛家岭生产队。”

苏寒山眉头紧皱,心痛到几乎不能呼吸,他的妻子命大,吊着一口气,直到遇到他才捡回一条命。要是他没有碰巧发现她,后果就可能是曲漫云死了。

他想踹曲淑平几脚,生生忍住,他的话音带着强烈的怒意:“这就是你不施救、不呼救的理由?一句害怕就能解释?你没有想过她可能会死掉?大家在找她的时候你也不提供信息?”

曲淑平的声音带着哭腔:“当时我才二十多岁,你以为我能做多好,我也很难过,要不是我觉得她会死,我能不找人救她吗?我真的害怕,我想当做没这件事。”

苏寒山呵呵冷笑:“我真佩服你,二十多年都能够守口如瓶。”

“所以你心安理得地享受我给你提供的优越的生活条件,享受着本该属于曲漫云的一切是吗?”曲远行眼神里充满鄙夷,不过他懒得看曲淑平,声音冷得像是三九天的寒冰。

苏慢一直站在曲远行身边,生怕他情绪起伏太大,出什么意外,不过看来他还算平静,身体状态不错。

这事原本只有曲淑平自己知道,曲白竹姐弟三个听到之后都惊呆了。原来她们妈知道小姨失踪的真相,她瞒了这么多年,装作无事发生,他们感觉三观震裂。

她是怎么做到不施救、不呼救的,而且之后还心安理得地当人家女儿,享受优越的物质条件。纵然母子连心,他们这次也无法理解曲淑平。

曲淑平的生父跟曲远行是堂兄弟,早年本来家里是开米行的,可他好吃懒做还好堵,败光家底,一家人穷困潦倒。因曲漫云失踪,曲淑平过继过来,这才过上好日子。

曲白竹叹了口气,她觉得她妈不可饶恕,而他们这一家真完了,她说:“妈,你不觉得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小姨那偷来的吗?外公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可你却瞒着这么重要的事情。

小姨当时没死,要是死了你会心安吗?外公供你读书、给你找工作,吃穿用都是最好的,你心安吗?”

“外公,我妈的做法我不认同,也无法原谅她。”曲白竹说,她想把自己跟曲淑平划开界限,希望让曲远行认为她三观端正,把她划拉到自己阵营,说不定不会迁怒到她,能继续享受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