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欣喜之后,他便退缩了。

他不是怕,不是怕世俗,更不是怕伦常。他是怕那险恶的人心。

而赵离人恰恰还身处看起来庄重威严光明璀燦,实际却如阎罗殿一般的皇家。

动辄便有性命之忧。

他怕,怕有心之人拿他来威胁赵离人。更怕因他之故,害了赵离人。

如果拿赵离人的平安与相守,来让他选,他宁愿远离赵离人,只是为了他的平安。

现在的赵离人,还没走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也没到绝对的安全之地。所以陈庭月不敢赌。

他宁愿自己死,宁愿忍着刻骨思慕,远离赵离人。

赵离人心里难受的要命,终于是忍不住,微微翻身,面对着陈庭月的背,抬手将陈庭月揽进怀里。

嘴唇贴着陈庭月的后颈,声音黯哑低沉:“你是我的命啊....我怎么舍得你离开我......”

陈庭月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流了下来,赵离人又何尝不是他的命?

察觉到陈庭月微微的颤抖,赵离人心疼的要命,语气带着无尽缠绵和悔意,“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陈庭月晈着牙,默默流泪,赵离人将陈庭月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呢喃:“我给你赔罪......是我混帐......

胡说八道......别气,别气......”

陈庭月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半掩着面,默默无声。

许久,直到陈庭月哭的眼睛都干涩的疼,赵离人还轻轻吻着他的后颈和脖颈,一直给他道歉,给他赔 罪。

谢阳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殿下......”

里面没有一点儿声音。

谢阳轻轻呼了口气,“殿下,四主子的药好了......”

片刻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随后房门打开,赵离人眼睛微红,声音沙哑,“给孤,你退下。”

谢阳不敢多看,低声应了一声,随即行礼退下。

将房门关好,赵离人端着红木雕花托盘进去,将托盘放到炕桌上,拿起白瓷描边儿小碗,用汤勺轻轻搅 了下,然后送到嘴边尝了一口,见不烫了,这才将碗放下。

然后一只手拦着陈庭月的肩,一手拖着他的头,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柔声道:“先把药吃了,药 吃了再歇。”

陈庭月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看了赵离人一眼,欲将药碗接过来。被赵离人躲了下,“你身子不好,我 喂你。”

陈庭月垂着眸,淡淡道:“我没有残废,吃个药还是行的。”

赵离人抿了抿嘴唇,“只当......只当是我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