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嫣疑惑的看向沐紫,不明白她是何意。
“殿下,您是不是有些动摇了?”沐紫缓缓道,她看着伶嫣的面色,生怕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动摇什么?和亲吗?
伶嫣抿着唇,眯着眼睛撩开床帘,“有些。”在得知南皇是真凶时,她有想过一走了之。可是她舍不得荆氏,舍不得待她如家人般的荆家……除了静安寺,除了皇城,她从去过别的地方。伶嫣眼底落寞,拉开窗帘看向与马车齐头并进的耶律衡。
“听说匈奴国是马背上的名族,你们部落是生活在草原上的,对吗?”她突然说道,让耶律衡一愣。
耶律衡不知道她心中做什么算盘,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伶嫣,随后挑眉道:“当然,我们部落是拥有领土和牛羊最多的部落。”
“草原呐……”伶嫣喃喃,她看向沐紫,“你见过草原吗?”
沐紫点头,“当年和哥哥沿街乞讨,曾流落过边境,草原广袤无垠,如同宫中比较大的草坪…”
把宫中的草坪无限放大……那就是草原吗?伶嫣睁着眸子懵懵懂懂,她刚准备把窗帘放下,耶律衡身边的侍卫就来传话。
他的侍卫是胡人,说了一堆伶嫣听不懂的话。耶律衡听完若有所思,伸出手拦过伶嫣放下的帘子,“前面便是曲水镇,要歇息吗?”从早上开始洗漱打扮,到现在伶嫣都不曾休息。
伶嫣和沐紫对视一眼,扭了扭酸痛的脖颈,点点头:“正好,本宫也累了,就在前面的茶馆停下休息吧。”说完,她仰着头,被沐紫扶下马车。伶嫣撑着头上的发髻,生怕上面簪着的珠花掉落。高高束起的发髻都顶她一个脑袋大了,看起来更显得伶嫣的脸小…
耶律衡下了马,他身着一身大红色喜袍,穿惯了胡服,面对这样宽袖束腰的袍子略显不自在,连走起路来都害怕踩到喜服所以格外小心。伶嫣转身淡淡的瞥了一眼他,束上发冠的耶律衡总归有中原小郎君的几分样子。
“要不然……你把头上的那一坨摘了?”耶律衡环胸靠在木桩上,许是害怕伶嫣跑了,所以一双眼睛只盯着她瞧。
伶嫣撑着头,身姿濯濯的走到茶馆的铺子下,优雅的将红色的嫁衣叠整齐抱入怀中,沐紫端来茶馆的茶水,放到伶嫣面前。
她折腾了一早上的发髻落在耶律衡眼中是一坨?
伶嫣抿着唇,面色不悦。
“你们中原的女子就是麻烦,要我们部落,成亲就是当晚的事,若是有喜欢的女子,直接掳了回去……”耶律衡的视线浑身打量着伶嫣,目光带着试探。
“闭嘴!”
沐紫高声打断了耶律衡的话,面色通红,什么叫直接掳了回去?她们家殿下贵为公主,怎能和粗鲁的匈奴人相提并论?!
伶嫣淡漠的看向耶律衡,红唇勾着,眼神似有似无带着挑衅:“那不知……耶律王子可有掳过女子回房?”说完不等耶律衡回答,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本宫倒是忘了,耶律王子可荤素不忌,嫁为人妇的女子都能掳走,不知,这是否是你们草原的规矩?”
她抿了一口茶水,挺直着身子坐在木凳上。就算是荒郊野岭,她也有一种临危不惧的世家风范。耶律衡看她的眼神愈发变得有趣起来,他索性坐在了伶嫣的对面,翘着二郎腿:“这你都知道?南皇不是封锁了消息吗?”他嘴角一勾,突然哈哈大笑:“是啊,我忘了,这局本来就是我们的三殿下设的,也难怪锁在宫内也能对外了如指掌。”
伶嫣挑眉,神色坦然自若。“若不是你们设计本宫,本宫又怎么会把矛头对向你们?”她的目光落在了耶律衡身上,“荆、纪两家的矛盾由来已久,本宫体谅耶律王子刚到中原有所不懂。可她们纪家能给你的,荆家照样可以!”
她站起身,凭白比坐着的耶律衡高了一个脑袋,盛气凌人:“若是耶律王子与我们合作,能得到的,也许比区区几万石粮食更值得。”她的眼睛上挑,带着蛊惑,似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勾着人的心神恍惚。
耶律衡一笑,神情颇为不在乎:“但我们要的就是粮食……”
他浑身打量着伶嫣,嘴角勾着不屑,“你?不过是我们顺带带回去圈养的傀儡而已。”一介女子,不过是大国政治的牺牲品。
“时间不早了,殿下,咱们该上路了!”耶律衡抬头看了眼依旧下着大雪的天空,伸手接了几片雪花。他要快点拿着粮食赶回部落了,这场大雪,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
伶嫣面色一僵,转身看向走到不远处的耶律衡,目光炯炯:“耶律王子不再做考虑吗?本宫可以将如何播种粮食和收种粮食的工具教于你们,这样你们也不心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