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少安不甚在意的说道:“明白明白,谢先生大概是不了解我们军旅之人。尤其是戍边的士兵,几乎就在边疆扎了根。戍边的士兵有被征兵过去的良民,也有军户。军户基本都是在当地就成亲生子了,而被征过去的兵,时间久了,也入了乡随了俗,落地生根。”
说着,他又往身后那大部队看了一眼,说道:“这些人里面,除了老弱残兵,还有一些是死在战场上的士兵的遗孀。这些人,有些选择再嫁,有些则跟了过来,想在此处寻一个安稳。”
谢辞渊点头表示了解,随即又说道:“岳先生万不可叫我先生,在您面前,我实在当不起这一声先生。”
“这种称谓上的事情就别在意了,你叫我一声先生是因为我军中做的事,我称呼你一声先生,则是你所行之大义之事。”
这么一大群人入城,少不得会引起百姓恐慌。
谢辞渊原本预想的只有六百多人,就当带着小学生春游,稍微注意一下也无妨,便没有提前跟县太爷陈广升沟通。可是现在情况有变,他将担忧同岳少安说了一下,岳少安说道:“不必担心。”
就让他们分批次进程,不扰乱百姓正常生活,这一点这些人还是能够轻易做到的。过后再让县衙出个告示,解释一下就行了。
士兵们令行禁止,就连他们的家人都习惯了这种方式。
进城过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一直到快要到杨河村的时候,谢辞渊才把心给放下,然后问道:“他们的住宿要如何安置呢?我那边确实有宿舍,但……并不适合一家人居住。”
他惯性思维的认为,来的都是一群单身大老爷们,便没有考虑那么多。
岳少安说道:“我们行伍之人,都习惯了搭个帐篷凑合,这次过来,将军也考虑到了初期的住宿问题,所以提前跟中州府的守备军说好了,从他们那边借一些帐篷,先将事情应付过去再说。”
谢辞渊点头说道:“行,如果你们都没有问题话,我这边怎么都行。”
这么一大批人来了这儿,几乎是前后脚的功夫,中州府的守备军就送了帐篷过来,顺带着还送了不少物资过来。
谢辞渊叫了阿明和刘豪过来,想了想,又叫谢东一块儿过来了。今次接收的这批军人全部都要登记造册,如此才方便管理。
这些人在战场上受到了创伤,身体上的,还有看不见的心理上的。若是管理不当,对社会造成的危险也是巨大的。
毕竟,他们都是见过血甚至杀过人的。
本以为,来的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将他们登记造册的时候,谢辞渊才发现,缺胳膊少腿的确实有一部分,更多的是身体上受到比较严重的伤,医治好之后还是有后遗症,之后被军医诊断不适合再留在军中打仗了。
登记造册这种活儿,足足忙了七八天,才总算是大功告成,就连妙缘大师都暂时放下了手里的研究,跑过来帮忙了。
谢辞渊觉得自己总算能够歇一阵儿的时候,谢家那边快马加鞭送来了一封信。
谢辞渊读完信,只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