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月生活非常平稳,从进宫开始一直是三点一线的生活,早上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下午去给太后请安或者打发过来的宫妃,比如江又晴。晚上呆在永和宫里,等待着皇上到来,如果他不来,就自己收拾收拾早点睡觉。细细想来,好像除了走的路更长了,和家里也没有什么区别。
刘娇娇和王湘已经顺利生产,刘娇娇一举得男,王湘生了一个女孩,才出生就白白胖胖。两个孩子都很健康。本朝并没有所谓的生子晋封,但是待遇加厚是有的。刘娇娇已经出了月子,头胎元气伤的多,最近还在修养,平时都见不到。王湘还在月子里,不过也没什么人注意,过了三天,孩子就抱到了姚诗那里。
昭文帝大概是过的最不顺的。
自从开始选秀,乾清宫的气压一直是低的能拧出水来。宫人的脚步更加的轻,好像在地上飘,不但没有缓解氛围,反而更加惊悚。
昭文帝看着眼前的奏折,手在桌子上按的发白,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将奏折狠狠地摔在桌上,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受力,一下子滑到地上,铺了满地。
“真的是无法无天了。”李俞阴沉着脸,看着在底下小心捡拾奏折的王永问道,“西北军务怎么样了?”
王永手脚轻巧的捡起一沓奏折,分门别类的放了,小心的说道:“孙大人已经到了肃州,不日进京,刘大人已经到达西北。”将一个浇了蜡的红木匣拿出来放到桌上。
李俞用裁纸刀从缝隙中将蜡划开,打开后是一封黑色的奏折,边上用胶封着,右下角刻着姓名编号。
“罢了,暂且忍他三年,好日子也快到头了。”昭文帝翻阅着奏折,恢复了平静,看着刚刚将奏折收拾妥当静静站立在侧的王永,温和地说道:“去给母后请安。”
“是。”王永说道。旁边的平安机灵的到门外吩咐宫人:“起驾慈宁宫。”
王永看着平安很有眼色,满意的想到,暂时不用换徒弟了。
慈宁宫中,皇后拿着州府选拔上来的名单给太后看。
太后看了两眼就放到一边,拉着蒋芳言的手说道:“你不要紧张,宛凝虽然是我小侄女,但我也不会偏帮她。她没有按照你的位子培养,只是进宫给家族充充门面。朱家什么也不剩了,只有这点体面。”
“母后说的是。宛凝妹妹想来也是极好相处的。”蒋芳言说道。
她反而对于朱宛凝没有什么危机感。诚如太后所说,从年龄上就能看出来朱宛凝不是照皇后培养的,培养的再好也是后妃。纵然在特殊,可这宫里特殊的人还少吗?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所依仗的和昭文帝同甘共苦这些年的情分不是谁一两面就能抹杀的,只要自己活着,她们都得乖乖听话。
但面上还是一副被安慰到的样子,对着太后。太后其实未必不知道底下人是个什么想法。蒋芳言知道,太后其实根本不在乎她们心里想什么,只要在她面前该装的好好装了,你是心里想的还是嘴上说说根本无所谓。
李俞才进了门,向太后问了安,坐到了椅子上。
“皇帝最近要注意休息。”太后看着李俞说道。
李俞看着蒋芳言,确认太后没有不愉快的情绪,这才说道:“儿子会注意的。最近天气反复,母亲也要注意身体。”
一转眼却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名单,昭文帝伸出手翻看了一下,就放下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太后一下子就感受到了昭文帝一瞬间的不虞,自己已经确保侄女入选,也没有必要大加干涉选秀,和皇后交恶。让小夫妻自己去商议吧。便说道:“芳言陪我说了一会话了,我有些困了,你们自己回去吧。”
昭文帝和蒋芳言乘轿辇到了景仁宫,两人默契的进了内室,喝了一大碗茶才开始交谈。
“这次选秀有几个要留的?”蒋芳言问道。
当她成为皇后,她就不仅仅只是皇帝的妻子,而是共同治理天下的国母。有许多不便放在台面上的微小信号由她来表达更好。
昭文帝说道:“这回世家来了三个,吕家、孙家、苏家,吕家算是领头的。这两年示弱让他们放了心,现在局势已经反转了,只等着时机,掀下去太快补不上缺容易引发动乱。”
“那这三个留下便是,将她们安排到何处居住?单独找三个空宫殿有点扎眼。”蒋芳言思索道。
“不必很客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想了想李俞说道,“进了宫门,就按照你的规矩办事。我还不需要在她们身上求生存。”
又补充道:“只是人才选拔有些慢。等到选秀结束,就将人安插到国子监,三年下来刚好新一批正好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