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师姐,你看!那朵兰花开得好美啊,你等着,我摘给你!”
“哎,你慢点儿!”
她爬上不远处的山坡,伸手够到那株兰花,兴高采烈回过头去的一瞬间,看到了那支从天外飞来的神箭。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师徒三人的命运会在那一天彻底改写。
“师姐,你看,我摘到……花了。”
“师姐……别吓我……你怎么了?”
“师姐……别跟我开玩笑了,别闹了,我知道你是变化来吓唬我的,快收了法术吧,师姐!”
“师姐!师姐!师姐你醒醒!这不是真的!是骗我的……不是真的!师姐!”
就在她的眼前,就在离她不远的那片青草地上,她甚至来不及出声,来不及眨眼,只看到那支云中攒来的利箭在她们毫无防备之际一下洞穿了师姐的咽喉。
装满草药的花篮从臂弯里滑脱,红热的血溅上随风起舞的衣裙,刚刚还在怪她贪懒,朝她微笑,嘱咐她好好练功的人,像一只断线的纸鸢,被威力惊人的神箭生生曳起,转眼又在风中跌落。
不曾卸去的担忧与牵挂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永远定格,好像她仍然在说,“小丫头,你慢点儿,当心别摔着了。”
直到将人带回白骨洞找到师父,她仍然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甚至讲不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在箭翎下发现了李靖的字号,怒气冲冲前往陈塘关追凶。
李靖嘴上说带着凶手前来负荆请罪,可父子俩到了白骨洞前,那恶童却突然动手发难,乾坤圈一圈打下来,几乎当场就要了她的命,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师父师姐总是逼着她练功。
因为有本事的人是可以不讲道理的,杀人者无罪,是被杀者无能,是奉天法旨,替天r行道,是天数如此,命本该绝。
她原本也是要被当场打死的,是师父听见动静及时赶到洞外,出手救下了她。
师父认出了那恶童的法宝,知晓他的师承,便一路追去乾元山,说定要替徒儿向太乙真人讨个说法。
这一去,师父再也没有回来。
等她养好了伤下山想去找师父的时候,这才知道那一天在乾元山金光洞发生的事情,太乙袒护徒弟不肯交出真凶,还搬出了元始天尊的符命,师父气不过,当场跟人动起手来,那师徒二人竟请出九龙神火罩,借法宝之力化去师父一身修为,而后又引来三昧真火将她炼回了原型。
他是灵珠子降世就可以为所欲为,他有天命在身杀人越货也师出有名,玉虚掌教为他撑腰,滔天大罪照样一笔勾销,师父想讨个公道,可这世间分明是没有公道可言的。
师姐没了,师父也死了,她在乾坤圈下侥幸逃得一命,却失去了一只眼睛,一条手臂,成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三千年,青丝变成白发,沧海变成桑田,三千年,她拖着一副残躯像孤魂野鬼一样在世间流浪,去过昆仑,探过天宫,淌过黄泉,下过冥府,她翻遍了人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可师父在哪儿呢,师姐又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