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轻面色微红,原以为他只顾着看那些书册,竟没想他都瞧见了。午后无聊,她便随手做了些糕点,料备得多了,扔了又可惜,她才多吃了些。现下虽满桌菜肴,但她实在有些吃不下。
“还有,少拿本王跟你那个父皇比,没有我,你现在就在他坟前烧香呢。”
萧稷安愣了下,随即眼眶有些发红。他虽小,却也明白萧敬的病,亦知父皇陪不了他太久。可真的谈到生死,小孩子总是接受不了。
裴轻见他如此,心疼不已地摸了摸萧稷安的头,尚未开口安慰,只听萧渊又说:“事实就是如此,有什么好哭的?生老病死本没得选,能选的,唯有如何去死,为了谁去死。你父皇十四岁继位,经历垂帘听政,摄政夺权,积劳成疾无药可治,就是为家国天下而死。这是他自己选的,你哭也没用。”
萧稷安听得半懂,可裴轻却是微怔之后,泪如雨下。
她哭得萧渊动了怒,大手一把掐住裴轻的脸蛋,“你就这么舍不得他?”
“你放开我母亲!”
裴轻被萧稷安喊得回过神来,忙擦了眼泪,看着萧渊,眸中满是感激。
此刻她终是明白了。他本可以杀了陛下,本可以趁在平乱当日把持整个皇宫为所欲为。裴轻知道他心里存着对她的恨,亦存着对萧敬的恨,甚至刀口已抵在了萧敬的脖子上,萧渊却没有下手。
她还记得曾经那个恣意少年顶着一张玩世不恭的俊脸,说自己要当大将军,说要保家卫国浴血杀敌,效忠明君护佑江山。
萧渊说到做到了。
只是裴轻却食言了。那时他装得漫不经心地问她要不要做将军夫人,她分明是一口答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