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动辄打骂欺辱自己和姐姐的姨娘落得凄惨下场,裴轻面上虽未表现出什么,却也是于夜深人静之时,跪在姐姐灵前说了一宿的话。
身为皇后,权柄再大,仍不可处置母族之人,一旦落人口实,便担不起母仪天下四个字了。所以她不止一次的想过,那偌大的权柄拿来又有何用呢,到头来,也唯有“算了”二字作为释怀的借口。
只是裴轻未想到,他竟都记得。
萧渊扯过被子裹住她,见她又要哭了,调笑道:“怎么,现在才知道我的好?我就是太善良,才被那个病秧子拿捏至此。”
虽是逗她一笑的随口之言,但这话从萧渊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心中难受。
裴轻起初一直不明白,但待萧渊登基后,她终于明白了萧敬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裴轻,也容朕自私一次吧。”这句话时时回荡在她心中。
萧渊登基后,繁杂诸事一件接着一件,处处都是棘手的烂摊子。朝内有大臣要处置,亦有大臣要安抚。而朝外,更有叛军余孽潜逃四处,作乱民间。再远处些,还有列国虎视眈眈地盯着,就等着新帝继位腾不出手,他们便可趁机作乱。
一切的一切,都因那道遗诏而转嫁到了萧渊肩上。令他一个本可以回南川安逸度日的闲散王爷,变得日理万机,背负着沉重的江山社稷。
如此,才使得稷儿能在后宫安乐成长,不必担心成为众矢之的。
裴轻渐渐明白萧渊口中的自私是为何意。
当皇帝未必就是天下第一得意事,他不愿萧稷安去完成他未完的抱负与雄图霸业,最终落得重病缠身的下场。
他以裴轻为饵,不允裴氏废后,诱萧渊永远留在皇城,代替稷儿成为这笼中之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