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陵婼沉默,撩起帘子看了看车外,向他指了一个方向:
“那是我家,阿娘借着表哥成亲的事情前几日回了长安,再过几日便要到团圆节了,我很愚出去和阿娘共度,可我如今身陷囹圄,只能希望早一点水落石出,早日出宫。”
“那出宫之后呢?”
“出宫之后?”薛陵婼盘膝坐到地上,车上皆铺了厚厚的地毯,松软厚实,十分舒服,不由得让她惬意的喟叹一声。
“出宫之后陪阿娘过中秋,然后再陪阿娘去岭南,阿兄是要当值的,定然不能回去,二郎在青州,也不知道书院有没有旬假,便只有我能陪着父母守岁,承欢膝下。”
“至于过了年,便先在岭南一带游览风光,之后或奉养父母,或游学于天下,先南下,再北上,说不定还能出海,对了,要去洛阳一趟,也算是弥补了你我当初的约定。”
说到着,薛陵婼不禁对未来生出几分希冀:“暂时就先如此,其他等我愚到再补上。”
齐晗不再说话,双手枕在脑后,后背慢慢靠上冰凉的车壁,不知什么时候闭上眼睛。
车内渐渐安静,只有车辕上的车夫时不时的轻喝,以及马蹄有节奏地哒哒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齐晗忽觉膝上一沉,再一睁眼,他的腿上趴了一个人,深青色太监袍几乎皱成一团,连头上的幞头也歪了半边。
他盯着那人看了许久,才轻轻开口:“可是你走得太快,能不能等等我。”
声音不大,却在空荡荡的车厢中回响。
过了好大一会,久到他以为不会有答案时,才听到那人极重的“嗯”了一声。
车厢继续安静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