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你来负责,今夜登台之前无论如何把事情给我办好,我还有事先回去一趟。”
“是,当家的。”
管家点点头,应答了下来。
收起那枚顶针,二月红并没有多做解释,扔下一句话后,转身下楼,坐上黄包车一路回到了府邸。
又一直进了书房。
这地方红家上下都知道是他的禁地,连清扫也是他亲自送上手。
点燃灯光,二月红走到书架前,伸手在其中某一处轻轻按下。顿时,靠墙的书架缓缓分开,露出一扇门,他径直走了进去。
那密室里并无其他物件,堆满了箱子和古籍。
走到一口箱子前,轻轻打开。
顿时,上千枚顶针出现在眼前。
二月红又将张副官留下的那枚取出,认真的和箱子内所藏的顶针比对了一下。
从样式到花纹,从材料到年头。
甚至顶针之上的花纹全都一模一样。
这顶针看着普通,其实大有来头。
红家自初创立家以来,一共一千零二十七枚,每一只顶端所雕刻的花纹皆不相同。
这口千挂箱子,底子用的软油打制,每一个红家人出师,就会从中取走一枚,然后在泥底之上留下印迹。
就算是死在了外头,顶针最后也要物归原处。
这种顶针,极其特殊,外人根本无法仿制。
也就是说每一枚顶针实际上就代表一个红家之人。
这也是为何之前从那石棺中尸体内发现那枚顶针时,吴老狗和齐铁嘴反应会那么古怪。
二月红目光在箱子里一扫。
除去如今他身上那枚之外,还留着几个空格。
红家家传绝学,近代以来下墓倒斗,已经很少有人横死地下,就算有死去的,最后顶针也能够取回。
唯一一次,还是几十年前。
红家几个长辈进了湘西附近老笼岭深山林子里,结果再没出来。
现在来看,二月红认定这枚顶针有九成可能就是他们遗落下来的。
想到此处他不禁叹了口气。
目光落在了自己左手中指之上,那里也佩带着一枚顶针。
不过那顶端所刻的,是一朵水仙花。
在油灯的映照下,闪烁着一道金属的光泽。
看了片刻后,二月红又转身朝密室最深处的角落走去。
那里有一座用稻草梗堆起来的模型。
是他父亲亲手搭建,每一次从老笼岭回来,他父亲就会在那模型里加上一些。
二月红曾经追问过几次,但他父亲总是缄口不谈。
而且最后一次从老笼岭回来时,父亲独自进了密室,将关于那座古墓的资料一把火全部焚烧干净。
只留下这座模型。
以及一句话。
红家子孙自他起,不允许再踏入老笼岭半步。
他知道父亲一定在最后发现了什么,但可惜直到临终,这个秘密他也没能知晓。
这也是为何,之前张副官抛给他那枚顶针时,他直接拒绝的原因所在。
他其实早就认出了顶针的来历。
只不过不想说起那段往事,就会不再下墓探斗这样的话来搪塞过去。
但他知道,以张大佛爷的本事,迟早会从那些蛛丝马迹之间找到一些痕迹。
老九门之间情同手足,他不愿看到几人死伤折损,所以在张副官临走的时候又隐晦的提点了一句。
至于张启山会不会听他所劝,二月红也没法断言。
不过以他对佛爷的认知,鬼车石棺的事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想到这,二月红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不禁闪过一丝挣扎,但沉默了许久过后,他还是提着油灯离开了密室。
“二爷没答应?”
火车站内,几个人总算将去而复返的张副官盼了回来,只是带回的消息却不尽如人意。
张启山眉头紧皱。
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心中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放弃了亲自去请人的念头。
他知道二月红虽出身戏班,看似性格柔弱,其实比谁都要好强,一旦认定的事很难再回头,即便他亲自去了,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