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纠结。

宁逾的态度,明显是不愿意回海里的……至少不愿意这么早回去。况且他们的关系只能算尚浅,向他讨要珍贵的鲛鳞,他不一定会给。

但他也不能不顾宁逾的意愿强行刮他的鳞,否则他与那沈岚又有什么区别?

刮鳞一定很疼,宁逾这么娇气,平日里磕着碰着就要撒好久的娇,那般痛楚怎么能受得了?他今晚上已经伤过宁逾一次了,虽然说非他本心,但毕竟就是伤害了。

到底该怎么办……

还没待沈浮桥想出两全之策,那支茫远的曲子又在卧室里悠悠地响起。歌声里是海水腾越翻涌的浪潮,似乎还夹杂着徐徐吹拂的海风,和光下微波粼粼的明镜。

白鸥时而逐浪而飞,时而在绵软的云层中栖息。高亢嘹亮的鸣叫像是隔着一层模糊的障碍,听起来有些低闷。

沈浮桥在沉睡之前的最后一刻,用力回头看了一眼,心想那应该是宁逾的故乡,他该回去的地方。

宁逾适时坐了起来,接住了沈浮桥倒下的躯体,抱着他看了半晌,抬手摸了摸他的眉眼。

比以往身居王位坐拥江海的时候兴奋多了。

宁逾心口像是滋滋地冒出蜜来,甜到他整个人都腻得发晕。他感受着沈浮桥微热的体温,唇角咧开,露出白森森的尖牙。

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掠过沈浮桥微凉的薄唇,轻轻按了按:“哥哥这张嘴说不出什么让我高兴的东西,还是不说话的时候讨我喜欢。”

“沈岚……沈浮桥。”他喟叹似的低声道,“哥哥居然看我的鲛鳞纹,莫非那蠢货的魂魄还在这具身体里残存?”

“真是个天大的坏消息。”

弄得他连吻哥哥都有些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