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受伤了,身上好痛……让我借住一晚吧,求你,睡地板也行,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

沈浮桥沉默了,理智告诉他此刻应该带人去医院,但他耳畔又无端响起眼前人清朗悦耳的歌声,他在灯光下,在艺术架上,在草坪间弹奏出的舒缓悠扬的旋律,以及他狂奔时晦暗而鲜明的背影……他居然难以对这个人再说出拒绝的话。

也许只是因为他失血过多,脑袋不再清醒。

家里除了他便再无活物,很冷清,像是一个停尸间,让这个破碎的月亮栖息一晚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浮桥哥哥,你家里好大啊。”

“人少,房间就显得大了。”沈浮桥说,“还有,叫我沈浮桥就好了。”

“好的浮桥哥哥,我叫宁逾。”

沈浮桥看了他一样,想起前两天在某本古籍原典上看到的一行诗——“宁舍海天阔,逾白秋山辉”。他莫名很想夸赞一句好名字,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阴翳便将他瞬间吞没。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他整个背部和手臂都缠上了厚厚的白色绷带,粘腻腥苦的鲜血似乎被清洗掉了,沈浮桥怔怔地看着身上的旧睡裤,眼前还有些发黑。

“呜……浮桥哥哥,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我就要背你去医院了。我好害怕……”

宁逾还穿着那身衣服,身上似乎还沾染着臭烘烘的酒气,沈浮桥非常不喜欢这种味道,但却鬼使神差地抬手摸了摸他潮湿的脸颊:“害怕什么,我死了你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