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没成型的小鬼,何德何能,撞到了神仙窝里?蚂蚁看不到大象有多高,燕雀也不能理解鸿鹄的强大,女鬼压根没察觉到裴府里有仙气,还是方才,庭院里气息剧烈动荡,女鬼才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清气从她身后袭来。
那股清气十分?熟悉,女鬼这时?候才注意到,这股气息和她在给裴楚月推算姻缘时?感?觉到的一?模一?样。裴楚月问顾明恪会不会娶她,女鬼去推算顾明恪的命格,发现?他天生无妻无子,但?是姻缘线却?未断绝,上面?隐隐有股正北方的玄威之气。女鬼觉得很奇怪,她第一?次见这样的命盘格局,一?般而言,命格和外相是一?致的,如果?命格中?写着英年早逝、无妻无子,那姻缘线和生命线便是断的,哪有这种命格中?写着无亲缘,姻缘线却?似有似无,将绝未绝的?
女鬼不懂,她将指针置于正北,这是她唯一?可?以推算出来的东西。直到刚才,一?股磅礴的清气从她背后猛地爆发又骤然?收敛,女鬼才终于发现?,这股气息,和顾明恪命盘上缭绕的威严清宁之气如出一?辙。
女鬼心里十分?后悔,早知如此,她是万万不敢来裴家的。女鬼声音悲切,而李朝歌不为所动,抱着剑站在台阶上,静静注视着女鬼被绞杀。
李朝歌今日来裴家驱鬼,包括在裴家女眷面?前说杀鬼阵法需要三日才能炼成,全是作?秀。李朝歌重?生后加紧修炼周老头?留下来的心法,现?在体内真气虽不能和前世比,但?杀几只鬼怪却?绰绰有余。那些?话,李朝歌是故意说给女鬼听的,目的就是逼女鬼尽快行动。
鬼嚎叫声极其尖锐,听的人心悸。白千鹤搓了搓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悄悄靠到周劭身上:“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鬼,我好害怕。”
周劭直犯恶心,差点一?拳头?打死?他。女鬼知道自己没有求生的机会了,她放弃哀求,反而怨毒地盯着李朝歌:“我生前亦是被人害死?,你们枉为仙人,不替天行道,却?为难我一?个弱女子。这就是天理吗?”
李朝歌完全不动容,说:“枉死?就去找害你的凶手,欺软怕硬、残杀妇孺算什么能耐?敢做就要敢当,你害人时?,就该想到今日这一?幕。”
女鬼悲愤,仰天长啸,尖叫声凄厉刺耳。庭院中?的人受不了,纷纷捂耳朵,李朝歌却?没动,平静地注视着女鬼身周的鬼气被阵法一?点点绞碎,随后,化成一?地细碎的粉末。
四周的人还用力捂着耳朵,耳边一?阵阵嗡鸣,尚没有反应过来女鬼已经死?了。李朝歌走下台阶,不紧不慢踱到女鬼的丧生之地,俯身拈了拈地上的齑粉。
是朱砂,隐隐有股血腥味。那个女鬼说自己是枉死?,想来,是被人杀害后,血又融入朱砂中?,故而才滋生出这么重?的怨气。莫琳琅是最常见鬼的人,她最先恢复过来,跑到李朝歌身后,小心问:“公主,这些?东西该怎么办?”
李朝歌叹了一?声,说:“收起来,找个佛塔,让和尚给她超度吧。前世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活好来生才重?要。”
莫琳琅点头?,默不作?声地蹲下收朱砂粉末。裴家的人亲眼看着鬼在李朝歌手下化成一?堆粉末,心里既畏惧又忌讳。李朝歌握着剑走近,环廊上的下人轰的一?声散开,没人敢靠近李朝歌。
李朝歌也不理会她们,她垂眸扫了眼昏迷不醒的裴楚月,说:“她差点和人结了阴婚,接下来恐怕会大病一?场,你们小心些?吧。”
说完,李朝歌和裴家人再无什么可?谈的,便快步往外走。经过侧门时?,廊下的人平静如常,对李朝歌说:“你要去哪里?”
李朝歌步履不停,完全懒得搭理:“当然?回我自己家。”
李朝歌现?在心情不好,连顾明恪都不想理。刚才,又是他横插一?脚,阻止她和裴纪安算账。顾明恪没在乎她的恶劣态度,而是问:“宫门已经落锁,你要怎么回?”
李朝歌动作?一?顿,不由怔住。她被前世的记忆影响,竟然?差点忘了,现?在她还没有公主府,晚上没地方可?回。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李朝歌没当回事,不在意道:“东都有的是客栈,随便找一?家就好了。”
裴家人又不是不通人情世故,一?听这话,赶紧盛情邀请李朝歌在裴家住下。李朝歌本来不愿意,但?是顾明恪在旁边,不紧不慢说:“你便是不顾你自己,也该想想其他人。已经深夜,找住所不易,暂时?住下吧。”
李朝歌回头?看向白千鹤和莫琳琅几人,白千鹤和周劭不成问题,他们两个闯荡惯了的大男人,露天席地都能睡。但?莫琳琅不行,莫琳琅先前被关在地牢里,今夜无处可?去。她生父和后娘都不是好东西,深夜回家万万不可?,客栈也未必能找到安全的,还不如住在裴家,好歹不必担心安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