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之手指攥紧,连脸上的笑?容都维持不住:“听闻顾寺卿最是公?正严明,不苟私情,没想到顾寺卿在公?务期间,就这样?以权谋私?”
顾明恪坦然?颔首,眸中浮光掠影,暗藏锋芒:“我与朝歌的婚约是高?宗赐婚,三卿主婚,光明正大记在册书上的。自赐婚之日起,婚约就一直有效力,无论上衙还是散朝我们都是夫妻,和时间没关系。”
张彦之暗暗讽刺顾明恪公?私不分、装腔作势,顾明恪竟直接认了,还扯出?律法?,把自己的行为?装裱得光明正大富丽堂皇。李朝歌暗暗佩服,懂点律法?就是好,就算自己理亏都能?抢占道德高?点。
张彦之说不过顾明恪,脸皮也没有顾明恪厚,干生气却说不出?话。顾明恪丝毫不顾忌他还穿着大理寺最高?长官的服饰,需要在民众面前?维持大理寺庄严肃穆的形象。他牢牢握着李朝歌的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拉拉扯扯:“没查明真相之前?,谁知道案犯到底是人还是鬼。我陪指挥使进去问话,若是确定了非人所为?,大理寺再转交给镇妖司也不迟。”
李朝歌被他拉着,幽幽道:“照你这个逻辑,镇妖司所有的案子你们都能?接手了。”
毕竟没抓到凶手之前?,谁敢保证一定是妖怪所为?呢?那镇妖司还存在什么劲儿,都给大理寺查得了。
顾明恪表面上光风霁月,云淡风轻,披风下?的手指却用力捏了捏她的掌心。李朝歌被迫改了口径,说:“没错,顾寺卿说的有道理。多谢顾寺卿千里迢迢赶来帮忙,我一会要审问证人,劳烦顾寺卿旁听一二?”
顾明恪矜贵地点了点头?:“能?帮上指挥使的忙,荣幸之至。”
张彦之完全不想让顾明恪加入,女皇都说了交给镇妖司,顾明恪过来搅和什么?但是顾明恪实在奸诈,摆出?来一堆光鲜亮丽的借口,把张彦之每一条退路都堵死了。张彦之无计可施,只能?恨恨地盯着顾明恪进门。
李朝歌和顾明恪走到正厅,顾明恪摆足了旁听的架势,让李朝歌做主位,他静坐旁边,倒把张彦之这个主人家挤走了。张彦之不情不愿坐在客位上,李朝歌见人都齐全了,便说道:“传看门的人进来。”
负责守门的人次第走进来,他们一见正厅里三堂会审的架势,吓了一跳,腿都软了:“参见盛元公?主,参见顾大人。”
李朝歌说:“我叫你们过来问问话而已,不必紧张。这几日守门是如何安排的?”
“回?公?主,小的是门房。”刚才在门口回?话的那个家仆说道,“小的原本负责守门,廿七那天?小人照常关门,晚上没听到什么动静,但是第二日一早,大门就被人泼了字。二郎派人重新刷了门,廿八早晨小的起来一看,那些?字又?出?现了。二郎很生气,派小的晚上抓人。小人一晚上没敢睡,小心翼翼地趴在门口,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可第二天?字又?冒出?来了。第四天?夜里小人越发?小心,一晚上喝茶提神,不敢有丝毫怠慢,但情况一模一样?。第五天?小人撑不住了,叫了另外一人陪小的一起抓人,第六天?变成四个人,第七天?干脆叫来了十个人,但……小人对天?发?誓,小的绝对没有偷懒,公?主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其他人,他们也什么都没听到。”
门房的话说完,其余几个仆人一起应诺,脸上全是苦色。张燕仪虽然?才是主人家,但并没有跟来查案,反而是张彦之出?面,张府的管家陪伴在侧。管家见状,对李朝歌行礼:“盛元公?主,他们说的没错,这几日守门确实是这样?安排的。”
李朝歌应了一声,对张彦之说:“张奉宸令,我突然?有些?渴。能?否麻烦奉宸令去厨房为?我取一碗姜茶?”
张彦之愣住,李朝歌怎么会突然?想喝茶?管家闻言,连忙要去代劳,张彦之将人叫住,自己站起来,说道:“难得公?主用得着我,还是我去吧。”
张彦之扫了眼地上的奴仆,转身出?去了。等张彦之和管家走后,李朝歌换了个姿势,不紧不慢道:“说实话吧,你们守夜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在主家面前?,这些?人一个个装腔作势,咬定了自己没偷懒没打?盹,兢兢业业,但就是什么都没听到。照这样?下?去,能?审问出?结果才有鬼了。
几个看门的人脸上还有犹豫,李朝歌悠悠接了一句:“你们最好明白轻重,一时失察是小,解决不了问题才是大。要是门上的字迹查不出?来,你们一个个都要受罪。”
门房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见张五郎已经离开,便讨好地笑?着,说:“公?主真是明察秋毫,断案如神啊!小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