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试交成功,那以后两边发生剧烈武装冲突的几率是不是就会降低了,对域外海盗的定义也要重新更改?”
“你军事名词理解课白上的吗,说什么傻话?海盗是海盗,域外联合是域外联合,无立场无统辖的游荡型组织和早在两百年前就公开宣布联合的政体压根不是一回事。”
“那打仗的几率……”
“这个倒是真有可能降低。”有个家里有军委高层的学生肯定地说,说完后又一耸肩,一张犹带少年稚气的脸上流露出从长辈那里学来的矜傲,“不过说实在的,就算还是会打起来,又怎么样?我们领先域外联合那么多年,他们来跟我们试着建交,成功了是他们得到好处,我们技术与装备甩他们一截,他们的人这一回来星盟,性质上,我觉得约等于古地球史里提到过的‘朝贡’。”
15岁的崖会泉从一群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同学身边经过,他听了一耳朵其余人对“朝贡”说法的赞同,心想:“蠢货。”
崖会泉的所有理论课程都上了两轮,在他只能反复学理论的第一年,唐纳尔多带他带得很精心,会给他补充许多课本外的知识。
唐纳尔多老将军活了快有两百年,他见识过星盟最为鼎盛的时刻,也在自己青年末期将至时,能以较为客观的姿态去审视现状,注意到鼎盛平和表象下涌动的暗流。
崖会泉在唐纳尔多看来,便像一株苗,都不需要谁去揠,他自己就疯狂往上蹿长,偶尔给崖会泉做课外拓展,老将军怕这自力更生能力太强的苗长是长起来了,却有长歪危机,就会把那些更为宏大深刻的观点也带出来一些,为学生尽量构造一个更加清醒冷静的全局观。
少年崖会泉自傲却不盲目,他在同学们大多自诩“上等”,对即将到来的域外联合交流团抱以高慢姿态评论时,却能较为理智的置身在优越感之外。
由这个结果来看,他也算是没有白费老师的一片苦心。
在崖会泉的记忆里,那段时间学校里到处都在讨论这件事,好像他不管走到哪,总能听见一两句聊起“文化试交”相关进展的声音。
除了有聊起以后打仗几率的,把平等的文化试交看做一种“朝贡”活动的,一群还没有脱离校园的少年人,竟在以稚拙观念探讨未来发展,局势走向的。
还有一部分人,比起讨论时局,他们对文化交流本身更感兴趣,对来自域外的人与资料都感到非常神秘。
前面那群“理论空想家”聒噪得崖少爷头疼,他一见到前者,就一张臭脸拉得更长,能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提前开始释放冷气,回回都犹如一台移动制冷机,满面冷淡不耐地从对方旁侧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