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副院长作为一个体面的文人,在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他放开了自己平常总腔调柔和的喉咙,却竟不是在单纯的鬼哭狼嚎,沃修和崖会泉也是走到他近前,才发现,宁副院长的“嗷嗷”是在给自己壮胆,可能是觉得呐喊也是输出的一种方式,能靠拼喉咙对抗人家的高频能量射线还是怎么的。
“……”崖会泉没被敌人怎么样,然而近距离听到这种“精神输出”的别样进攻方式,他不禁也偏了下头,不动声色按了下耳朵。
“……”沃修则默默放下了去调终端的手——他本来把验伤专用的扫描光线和应急止疼剂都准备好了。
发觉入口的防护罩消了一层,有人影进入安全点,宁副院长一刹那声调变得更高,又在听见崖会泉忍无可忍说了声“闭嘴”后倏地静音,过了两秒,崖会泉走入了他的视线可见范围内,他一口卡在胸口的气方才喘出来,喜出望外:“崖将军!”
崖将军蒙受深情呼唤,脑子还被宁副院长声势惊人的嗓门吵得嗡嗡的,一脸冷漠,连头都懒得点,径直将枪换手,朝此人伸出最近的那条胳膊,准备把人从这已经不再安全的安全点里带走。
“我来。”沃修忽然从后方横插一手,在崖会泉之前拖起宁副院长,两人的手臂相擦而过时,他在崖会泉的小臂上一拍,“看看你的手。”
沃修把腿脚发软的宁副院长都拉了起来,目光却还落在崖会泉手上。
方才那样紧急的情况里,崖会泉一直戴着跟礼服配套的手套,那副手套也是白色,布料要比崖会泉平常使用的更厚重,渗透性也更差,所以直到此时,才有零星血色从手套下方浮上来,白手套上染着的血迹非常醒目。
落在视力水平极其优越的人眼里,那醒目得简直刺目。
崖会泉或许是精美皮相下意外的皮糙肉厚,也或许是以前就不怎么注意照顾自己,对这种破皮流血都只看作皮肉轻伤,十分不屑一顾。
可忽然的,自己不屑一顾的伤被别人专门点出来,别人还用了比较……可能是比较忧心的口吻,崖会泉飞快看沃修一眼,把对方神情尽收眼底,他已经在回身给带着宁副院长的沃修开路,一边扫退阻碍一边无端觉得不自在。
“……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的手?”崖会泉很快找到机会反唇相讥。
他余光不期然扫到了沃修小臂上蜿蜒的一线燎伤,倏地又从“无端不自在”转换成“无端也有点恼”。
“少盯着别人挑刺。”他冷声说。
旁边,宁副院长再度丧失了发言权,他小心左右看了看这二位,花了一点时间分辨出新冒出来的这人是谁,又一眼瞄到了沃修手里的枪。
宁副院长:“……”
说好的“我没有分享武器的习惯”呢?还有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像个会喘气的移动摆件,总是一不留神就没了存在感,夹在这两人中间也仿佛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