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院长忍笑:“来来来,崔老看看这篇换个心情。”

“马蹄疾踏花如雨,醉里扬鞭犹不足。今我飘零似旧花,春风何故扬满路?”不看还好,一看崔护更来气,吹胡子瞪眼:

“什么矫揉造作,强作伤感。立意择词意象乱七八槽,他们是专程选出来气我的吗?”

院长刚尴尬附和说完:“是是是,一届不如一届。”

便听那位与崔护交好的先生笑道:“他们这个年纪,哪有值得愁的事情?是愁中意的娘子郎君没理会他们拳拳情意,愁功课太多先生死板不变通,不知期末要挂几科,亦或是愁好吃的食肆排队太多?得怪你啊,题目没起好。”

崔护哼了一声,似颇有不忿之意。

零散在各处的学子也搞不明白。

有人问一位青年,语气谦恭:“依沈师兄高见,崔先生怎会起这样一个题目?可不符崔先生风格啊。”

论愁一题不像是少年得意,剑道高绝,狂处敢“呼来明月问经年”的崔护手笔,反像是北周朝廷里郁郁不得志的老儒所喜。

不择书院的学生,个个性情高傲,谁也不服谁。

但如他们敬佩崔护一样,他们皆认为被称作沈师兄的青年的话,无论对错,当得上高见两字。

沈溪温言笑道,“我亦不知。不过人生大抵是先知愁,后知乐吧。”

学子赞叹不已,趁着崔护点评的空隙,掀起一场愁乐之争。

台上崔护念到沈溪诗作,眉头平了几许。

那副字笔墨淋漓,撇捺转折间如出鞘利剑,剑尖直指,剑气森森,其余则如剑在鞘中,藏锋不发,唯有剑意圆融于鞘外。收放合宜,像是部剑谱,想来写字人在剑道上造诣不浅。

“既有暖裘免冻馁,何故见君难眉开?

暮春晚秋多寂寂,蹉跎花月又一回。

直待洛城尽花开,春风马蹄应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