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谢容皎才不理会他有多尴尬,自顾自说自己:“现下九州是多事之秋,师父你担心自己出事,怕我多有伤心牵挂,始终不肯直说吐露心意—”

他眼里的那些讥嘲如退潮的江水般散个干净,只留下最柔软,最美好的东西。

如在冰天雪地被冻得涕泗横流时送上的一盏热气蒸腾的清茶。

如盛夏酷暑里一碗凉丝丝碗壁上仍兀自挂着浑圆水珠的梅子酪。

也是最要人命的东西,使人心甘情愿受其驱使。

谢容皎动了唇角笑一笑:“可师父,由不得你信不信,无论你拒绝与否,我也会很担心你,我的心意不会变。”

“你说你当你没听见这话,明天还是好好的,我却不能当我没说过。我说了这话,便没法像以前那样当作师父一样对你。”

他简直要比所有那些恃宠而骄,作天作地的孩子们都不让人省心。依仗着宠爱先是亮出明晃晃的刀子,字字扎心。随后却收敛住浑身的刺,像是担心江景行被扎疼一样递上甘霖嘘寒问暖。

结果一喝完,发现装着甘霖的杯子里还藏着刀片暗吐威胁。

这日子没法过。

江景行觉得他简直说什么都不像个人样,百口莫辩,干脆自暴自弃放弃挣扎,一挥袖将搁在他和谢容皎中间的小案打翻在地。

轰隆如雷一声巨响,黑白子零零落落洒令人满地,好在佛宗的内院清苦,茶杯茶壶皆用木质,不必他第二天清早多掏一笔钱。

随着小案砸地,棋子遍洒的声响,江景行心中郁气不由舒开些许。

这时候他顾不得这一声巨响究竟会在内院多少人心里砸起惊雷,让他们疑神。疑鬼怀疑魔修的第二次来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