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可惜聪明得太过。

玉盈秋终究顾念着同门情谊, 软下心肠叹道:“师兄, 你习了那么多年天道,难道看不破天机?”

看不破入门修行者也要熟记在心, 最基本的天道清正?

法宗宗主脸上的温情脉脉迅速在西荒风沙里消散得一丝不剩。

他寒下面色和声音:“那天道又是如何?倘若天道仅是清正之气, 如何会让浊气在万年前生世?”

他一步步紧逼:“倘若天道真是清正之气, 如何会逼得四灵一一陨落, 以身祭天?”

“不是四灵心甘情愿祭天,是天道容不下他们!”

伴着他说的话一句句落在宗门里,法宗宗主眼睛渐渐泛红, 如染上了地上那抹尚未黯淡的血痕:“天道是什么?是定死的那些条条框框,在你生来之时定下你这辈子命格运势,定下你是将来的圣境之才还是苟延残喘的普通人?让你这辈子无论再如何拼命努力也无法逃脱这个注定的条条框框, 翻出你的格局,让你做的种种努力和不甘都成笑话?”

玉盈秋震惊到失语看着法宗宗主。

她师父走得早, 玉盈秋几乎是被法宗宗主当作嫡亲幼妹或是徒弟抚养长大的。

她实在很难想象法宗宗主那副看似通透的风淡云轻外表之下,藏了这样多沸天的怨怼怒气。

玉盈秋张了张口,涩哑道:“我虽说在修行上有天赋,但师父自小说最近道的是师兄你。师父去得早,只我们一门两师兄妹,我当时又年幼,于师兄反是拖累。师兄为操持法宗诸事,让法宗立足在一城三宗中我都清楚的。”

她殷殷看向法宗宗主,眼中的殷殷期盼和恳求几乎如暴涨的溪水般溢出来:“所以说师兄,我想你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总能明白过来的。你和摩罗一刀两断,你们间的事不会有第二人知道。回法宗后你自己请罪余长老之事好不好?”

“请罪?”法宗宗主像是听到莫大的笑话,大笑不止。

他笑到衣襟斜乱,笑到发冠跌落披头散发:“我做了什么错事,要去请罪?我于上无愧法宗,与下无愧师父遗愿,我为什么要去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