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大多数剑修还没来得及潇洒,已经死在同阶强者的手上,死在千军万马里。
谢容皎笑起来。
他素来是冰雪捏造而成的神容,极少有情绪的起伏波动,淡漠惯了的人。
笑已是少见,在这种时候笑——
让西荒的大乘禁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短时间内打架打得太多,导致脑子出了点问题。
随即谢容皎像是在自言自语:“那也好,正好省下山再杀的功夫。”
自东海城中听千百楼主初说内情以来,对江景行始终挥之不去的担忧;这一路上一步步走得步步小心,生怕走错一步连累到九州苍生百姓;见谢庭柏与西荒勾结,一手将南域捅成筛子的愤怒——
和不知前路为何,走着走着只有杀不尽的人,流不完的血,砍不钝的剑锋,哭不完的悲怮和看不穿的未来。
怕九州变人间炼狱,怕昔日见过的前景一朝翻覆,怕被重重乌云遮蔽的天日永无重现之时。
这些单单拎出任意一件,都足以将人肩头压垮,脊背压弯的复杂而负面的情绪终于冲出少年人凭借着强大意志力构筑的牢笼,拼拼凑凑成一只须尾俱全,鳞片栩栩如生的上古凶兽,咆哮着择人而噬。
谢容皎不想忍了。
他不想一步一步按步照搬地摸索下去,按着命运给好的剧本来。
一步一步击杀拦路魔修,千辛万苦爬到雪山山巅,然后帮着江景行和摩罗决一死战。
可能倒在登山的路上,可能倒在雪山山巅,若是再幸运一点,或许能和江景行一起走下山来。
谢容皎不想这么演下去。
去他妈的不可战胜的圣境。
去他妈的两百年多年三代人苦心孤诣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