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西装边缘燃烧起来,火星与灰烬在空中飞舞,身体产生了蛛网形状的裂痕,像是镜面般破碎开裂了。

这是“他”的遗物。舒年可以确定这一点,却反而感到了不安。

“他”的表现解释不通。不能退婚,但杀了“他”没关系?“他”……是怎么想的?

男人站在火焰里,重瞳被火光映亮,分外妖异。“他”对舒年笑了笑,温声说道:“我说过,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随你处置。有予有得,这是我要给你的。”

遗物燃烧着,逐渐化为灰烬。“他”的罪业同样在被净化着,许多记忆中的画面得以展现在了舒年眼前。

黑夜的乱葬岗中,一盏灯笼映亮了一小片空地。男孩坐在尸骨中央,身上染着乌黑腥臭的血。他安静如木偶,等待着天明,却突然听到了怪异的声响,蓦地回过头去。

家仆醉酒,行夜路时跌入冰冷的河水中,他挣扎呼救,男孩自树后走出,双目森森,漠然望着他渐渐沉坠河底。

后来男孩成长为少年,他登上佛塔,站在佛像下,佛像慈悲庄严,他拜了拜,接着走到石质小窗边,眺望着遥远的熊熊大火,烈火之中,他所有的族人都化为了焦尸。

数年后,他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权势滔天。最是春风得意之时,他的宅院落成了,众多显贵前来贺喜,姿态恭敬乃至谦卑,他只是淡淡应下。

他们坐在一起合影,他自然是在正中位置,摄影师按下手握式的快门,将影像留存。

拍完合影,他端坐不动,来客们全部起身,每人掏出一把手.枪,将枪.口对准了他。

“嘭!”

枪声响起,惊动了屋檐下那一排被关在鸟笼中的鸟,它们上下扑动,令鸟笼剧烈地摇晃起来。

仆役们尖叫逃散,却无一人能逃出大门,院子已被许多持枪的士兵围住了。密集的枪响过后,鲜血喷溅到仕女图上,染红了画中仕女的裙摆。

他的尸骨被一刀刀削去血肉,只剩下骨架,接着骨架被钉入黑棺材里,半米长的钉子密集地钉透了棺材板与他的骨头,明明已是死了,竟还能感受到钻心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