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浴血的少年垂下头不知生死,四肢被桃木钉穿透,一身红衣不停地淌落血水——那本不是红衣,而是近乎月色的白,却在三天中被鲜血反复浸透,才成了这般颜色。
他就快魂飞魄散了。
若非郁慈航今晚临时决定来看他一眼,待到礼拜日他归家时,世上早就没有少年这抹残魂了。
几个孩子玩得欢快,也有大人过来凑趣,要来水瓢,往少年身上浇水。
只是还未抬手,他的手腕便被一只横伸过来的手握住了。
这只手的手指修长漂亮,骨节分明,似是只能侍弄花草,没什么气力,然而它轻轻一用力,这人的手腕就被捏断了,骨头扎穿皮肉,血液喷涌,惨叫声立刻传遍庭院。
“疼?”
郁慈航笑了,他笑起来时是那般好看,现在却如恶鬼修罗,令人不寒而栗。
他轻声说:“这便疼了?那他呢?我的年年疼不疼?”
他猛地一甩,将这人甩到墙上,如法炮制地甩了桃木钉上去,却是几十枚、上百枚,将他的四肢一寸寸钉住,经络与骨骼尽碎。
小孩子们尖叫着逃开,郁慈航没有理会,手颤抖得厉害,脸上血色尽失,匆匆将少年放了下来,不停地呼唤着他:“年年,年年!”
伥鬼从地底爬出,打来清澈的井水,郁慈航慌乱地脱下外套沾湿,轻轻擦拭着少年身上的血水,忽然听到少年的喉咙里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小航,救、救我……”
他哭了出来,郁慈航心都碎了,他很想把少年抱在怀里抚慰,可少年身上又是那么痛,只要碰一碰他就浑身发颤,他又怎么忍心让他更疼?
“年年,别怕,我来了。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小心翼翼地吻过少年溃烂的肌肤,发丝和面容上染满了血迹。
几个天师闻讯赶来,看到的便是郁慈航将少年万分珍爱地护在怀里,坐在血泊中,低垂的眉眼在望着少年时温柔如水,却又疯狂可怖,阴郁诡谲。
他抬起头,浅色重瞳覆上阴影。